看着周围这些无能怒嚎的少年,董潮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何雄哉等人作为武者,是很难理解这些武道不得志的“凡人”的真实心境的。
这些少年曾经和武者们一样,他们都浸淫过武道,甚至都是家中的希望之星。在修行上,可能比道喜等人还要刻苦,但最终,因为没有天赋,而被无情的淘汰。
这份对武道的执念,以及怨天尤人的心态,好像一头猛兽,将他们的内心吞噬了。
鲛人岛,成了他们心中最后的希望。
这些少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崩坏期人造武者的惨状,他们想必也有所耳闻,不过是麻痹自己罢了。
墨项如此直白的质疑他们心中仅存的那份希望,不挨怼就怪了!
可惜,这些孩子对于鲛人岛的憧憬与希望,终究会幻灭的。
董潮暗暗地捏紧了拳头,他意识到,自己的武道背背佳,才是这些孩子真正的心灵港湾!
看着这些聒噪的少年,董潮越发坚定了信心。
这些孩子们需要的时候,是一份不会破灭的希望啊!
他的武道背背佳事业,不光要搞,还要大搞而特搞!
“给这些无法踏足武道的孩子们一个虚幻的念想,这不是为了割韭菜,而是为了社会和谐,为了正义!”
董潮暗暗地给自己洗脑。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吱咯吱咯”地令人牙酸的声音。
董潮回过头去,只见一名仪表堂堂的少年,双手攥着铁笼的两根钢条,竟然全凭肉身蛮力,硬生生的将两条钢条给掰弯了。
借着掰出的这个空档,少年一猫腰身,从铁笼里钻了出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大家都是同路人,都少吵两句吧!”
少年好心地“劝架”。
在场的众人明显都很惧怕这位少年,看到他,那些狂暴的家伙,全都都悻悻地停了嘴,还有不少人扭过头去,压根不敢与这位少年对视。
“……”
看到这一幕,道喜何雄哉等人互相对了个眼神,脸上都带着掩藏不住的惊讶。
全凭肉身力量,徒手掰开铁笼,道喜等人都能轻松做到。
但是,他们是武者,就算不使用气血,他们的肉体强度,也远超常人。
但眼前这个家伙,是个普通人!
这家伙的肉体天赋,太变态了!
少年来到墨项的铁笼前,友好地拍了拍笼子:
“兄弟,你也少说两句。大家都在笼子里关了好几天了,心情难免暴躁。”
嘱咐完这些,少年重新钻回了自己的铁笼之中,双手用力,将掰弯的钢条重新变直。
一时间,整个溶洞里鸦雀无声,只有少年咯吱咯吱掰钢条的声音。
发觉董潮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少年彬彬有礼地对董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董潮借着这个机会,开始了话题:
“老弟,你怎么称呼?”
“我叫杨明煦。”
少年笑起来如沐春风,和煦温暖的气质,与他的名字十分契合。
董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杨明煦,他确信,这个少年虽然器宇不凡,但身上没有一点的气血波动,他就是一个无法踏足武道的普通人。
董潮心中暗叹,可惜了。杨明煦的肉身天赋,完全不输道喜,可惜他却没有武道天赋。
“老弟,以你的身板和力量,从小到大,都是被学校重点培养的武道人才吧?你没能踏入武道,真可惜了!”
董潮有意的试探少年的心性。
面对董潮的慨叹,杨明旭表现的十分豁达: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对我挺惋惜的。但是吧,武道天赋这东西,不能强求。做一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再说了,比起做武者,我更喜欢做普通人。”
董潮有点奇怪:
“既然这样,老弟你为什么要去鲛人岛啊?”
杨明煦咧起嘴角,露出白森森的八颗牙齿:
“为了获得力量啊。我想维护社会和谐,维护正义!”
“???”
董潮一时间有点儿犯愣,杨明煦这话,怎么跟他刚才自我洗脑的说辞,一模一样?
杨明煦依旧在笑,只是他的笑容,逐渐由阳光转为了阴森:
“老哥你发现没有?武者们才是社会动乱的根源。我想获得力量,然后把武者们都杀了!”
董潮心中一凛。
他心说眼前这位,哪里是个阳光少年,这分明tm是个变态啊!
看着少年眉眼间的那抹苦涩,董潮隐隐地猜到了原因:
“你的家人……被武者杀害了?”
杨明煦点点头,嘴角依旧挂着笑,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不在了,只剩我孤身一人了。”
杨明煦拉开了话匣子,不用董潮引导,他继续说道:
“那是好几年前了。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出去逛街。爸爸开了工资,给妈妈买了新裙子,给妹妹买了,也给我买了全新的练习册。每个人都很开心。”
“只是回家的路上,飞来横祸。我们不幸的遇到了公孙家的少爷,公孙傅。”
“只是因为司机没有将车停好,公孙傅就对司机拳打脚踢,随后,更是狂性大发,他将他的跑车举起,扔向了道路中央。而我们一家子,正有说有笑的,走在马路上。”
“爸爸、妈妈和妹妹,当场被压成了肉饼。他们的身体,都和柏油路面,沾在了一起。唯一完好的,只有妹妹手中掉落的……”
听着杨明煦的讲述,董潮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从小到大,我们一直被教育,武者犯法与普通人同罪。但实际上呢?公孙傅杀害了我们一家三条人命,却只在武者监狱中关了一年,就被特赦了。”
“因为他是s级天赋的武者,因为他出身于公孙家族。”
说到公孙家族,杨明煦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壮着胆子说道:
“公孙家族,是摩家的得力干将!在鼍州,他们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所以,本该秉持正义的鼍州武道管理署,对公孙傅一路开绿灯!毕竟,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公孙家,是与他们沆瀣一气的大人物!”
“按照公孙家的说法,管理署肯将他们家的少爷关上一年,已经是给我死去的家人一个交代了!”
说到这儿,杨明煦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虚假笑容,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脸上露出刀锋一般的狠厉:
“所以,我要把他们都杀了!全都杀了!公孙家,都杀了!管理署,都杀了!咯咯咯咯……”
杨明煦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像笑又像哭。
董潮很想告诉杨明煦,华夏的武者们,分为学院派和门阀派。
哪怕是门阀派的武者,也并不都像公孙家族那般飞扬跋扈。
华夏的武者们确实享受了更多的资源和特权,但绝大多数武者,还是笃行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信条。
董潮和杨明煦对话的声音很低,但是以道喜等人的耳力,还是将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几名富有正义感的少年,都暗中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