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南容总会在各种场合,不经意地碰到维兰。
他显然曾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尽管这些年被频繁转卖,仪态举止依然优雅从容,配上那副霁月风清的容貌,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不仅如此,维兰似乎很少有与他人平等接触的经验,仅仅几天功夫就开始跟南容交浅言深,有事没事就找她倾诉自己多年为奴的种种经历。
南容表现出了适度的震惊愤怒与同情,也进行了恰到好处的安慰。
于是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连称呼都变成了昵称。
南容称维兰为维利,对方则呼她为阿容。
她有时候也会应维兰的要求,说一些之前在德林联邦发生的事,尤其是希洛星华花样翻新的收钱手法等等。
每当她表露出对钱财的不舍与热爱的时候,维兰都会微笑着看着她,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劳尔船长带着所有材料与仪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少爷与南容对坐喝茶的场景。
静谧美好有如画卷,令人不忍打断。
他站在门口,暗暗戳戳地想要先掉头回去,就见南容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材料已经买齐了。”劳尔船长面上堆了笑:“原液萃取机跟药剂合成台也到货了,今晚就能安装完成。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合成药剂为好?”
“当然是越快越好。”南容笑着说道。
她对陪着这位维兰少爷玩“好友”游戏,已经有些腻味了,再多撑几天可能就要装不下去。
“那就明天?”劳尔船长急不可耐。
维兰却是攥紧了拳,面上的肌肉紧紧绷着:“其实也未必要那样着急。”
“你不急,我还会心疼呢。”南容拉过了维兰的手腕,指着上面的才结痂的伤处说道:“A系能量代谢型基因专病会让身体对其他药剂免疫。就是这么点伤,隔了一周都还没愈合,更不要说那些陈年旧伤了。”
“是啊少爷。”劳尔船长也劝说道:“您就不希望早点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么?”
“我当然想。”劳尔很自然地任南容抓着自己的腕脉,并没有收回手的意思:“只是担心.......我大概不会有那样好的运气,能够摆脱病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不会的。”劳尔船长的眼眶应景地红了:“少爷您千万别这么想。您必将否极泰来——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南大师的实力啊!”
“阿容,你不需要有压力。”维兰转向南容,露出了一个淡然而凄美的笑容:“现在的日子,已经是我以往难以想象的美好了。就算是以后都无法治好,我也不会怨怼任何人。”
“那怎么行呢?”南容当然不同意:“若是不能成功治好你,那我这一周时间不是白费了?”
不仅说好的五百万混乱币打了水漂,还白白地陪聊了这么久。
维兰微微一愣,然后就为南容的直接找到了借口:“阿容你不必这样安慰我的。谁都知道三阶药剂有多么难得,更不要说是这种偏冷门的特殊类专病药剂。慢慢来就好,我不着急的。”
可是我着急啊。南容腹诽道,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面上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她就冲进了调试好的原液萃取室。
劳尔船长不愧是奥斯汀家族的得力干将,就算是背着家主,也依然搞到了一台cR2032。
在德林联邦算是老旧型号,但在混乱星域就是绝对的高端货,比黑荆棘角斗场的那台FR1010要强上好几个档次。
在学完了上半本《宇宙本源论》之后,南容的各项属性已经超过了一千,实力跟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将所有的材料全部提纯为百分之九十五的原液,也不过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简单地用过了午饭,南容就在劳尔船长期待的目光中,进入了合成台。
合成台比黑荆棘的那台残缺版要好得多,并不会再将高级药剂误认为废液。
南容第一时间就合成了一支三阶A系能量代谢类基因专病药剂,又在合成台上鏖战到深夜,将身上的一小半原液全部变成了药剂,收到了自己的固化空间之内。
这一次,她在金水晶针剂外加上了自己的姓名。
混乱星域并不像德林联邦,有着严格的基因优化师管理体系,所以走私进来的合成台都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并不会显示基因优化师的等级——因为他们本来也没有专业的等级划分。
果冻团子第一时间抹除了原液萃取机与合成台内,留下的数据记录。
当南容满脸倦色地走出合成台的时候,发现劳尔船长跟维兰全都守在外面。
“南大师,您这是成功了?”劳尔船长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手中的金水晶针剂,恨不得马上就把它抢过来一看究竟。
维兰虽然看不见,但紧攥着的拳,微微颤抖的唇,无不曝露了他此刻的紧张情绪。
外露情绪恰到好处,血液流速与心跳也适时地加速,就算是精神力也难以探查出任何异样。
但南容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对这支药剂,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期待。
但这些猜测,她自然也绝不会宣之于口。
“幸不辱命。”南容露出了喜悦之色,将金水晶药剂直接交给了劳尔船长。
对方一看之下,立时便热泪盈眶。
“少爷您有救了!”他跪了下去,向着南容连连叩首:“南大师,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
“用不着这样。”南容将人扶了起来:“还是别耽搁了,快点看看效果吧。”
也好早点收钱,顺便看看那个维兰少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种高阶基因专病药剂,生效的时间都比其他药剂要长一些。病患会陷入晕睡,并在睡眠之中完成疗愈的过程。
南容在维兰用过药之后就回去休息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见到那位维兰少爷负手而立,而之前请她吃饭的那位奥斯汀家主,就匍匐在他的脚下,满眼狂热地吻着他的鞋子。
还有弗洛朗。他就跪在奥斯汀家主的身后,表情肃穆而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