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天阴阴的，好久没下雨的上海像被一团灰烟笼罩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倾盆大雨。
姜至加速了油门，七拐八拐终于到了盛昱家，竹子正要出门。
“哎，姜至姐。”
姜至看了眼他手上的袋子，“怎么了？”
“盛哥不小心把酒洒身上了，让我来拿衣服。”
“人没喝醉吧？”
“没有没有，盛哥说他感冒了，没人灌他酒，是别人不小心洒他身上了。”
“他感冒了？”姜至皱眉，难道是早上洗澡冻到了？
竹子也不清楚的摇摇头，手机上盛昱的电话催了过来，姜至才让他先去。
回到屋里，智胜已经急得上蹿下跳，按以前的时间这会儿已经出门了。
有段时间没有收到照片的顾放，忍不住发去了消息。
姜至怕他觉得智胜在自己身边过得不好，所以生病期间就没有发给他。
这会儿看智胜这么活泼好动，索性把事情告诉了顾放，只是对方接收到消息后没一会儿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姜至有些别扭的将按到了语音通话。
“喂，顾医生？”
“什么时候的事？你还好吗？”
顾放的语气有些紧张，完全不像作为医生该表现的样子，这让姜至有些头疼。
从一开始姜至就发觉顾放对她有种道不明的感觉，但无奈对方没有逾越，她也不能厚着脸皮让人家不要觊觎她，只能尽量减少发照片的次数，过多的聊天内容也越来越少。
这种直接弹视频消息过来也是头一回，竟让她有种惶恐感。
或许对他而言他们算是朋友了吧。姜至一边说服自己，一边故作轻松的回答。
“我还好，都过去有段时间了。”
“这么久没联系我应该想到的。”
顾放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联系姜至，一直隐忍着不问，总想着明天，明天一定会给他发照片，但半个月下来，信息还停留在十二月初，断断续续的照片被他反复看了几十遍。
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除了只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其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是否有男朋友……
“嗯？”
“姜至。”
“我在。”智胜轻轻拽了拽狗链，姜至俯身安慰了一下它。
“你，有没有……”
“汪！”
“顾医生，进来一只出车祸的哈士奇。”
秦芝芝直接开门进了办公室，她疾步上前拽起顾放就往手术室赶。
顾放皱眉，另一只手上的手机还在显示着通话中。
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容他解释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顾放脸直接染上了冰霜，他深吸一口气想抽回手，但前面的人一门心思往前冲，完全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顾虑。
“后面两腿出血严重，两只眼睛充血，身上的皮毛被摩擦的大面积破皮，主人叫它已经没有反应了。”
秦芝芝简单说了下伤情，拿起消毒服就要往他身上套，但被男人抬手接过自己穿了上去。
宠物店在外面看上去比较小，但里面还有一间简单的手术室。
哈士奇主人是一个女生，她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看到顾放过来先是一愣，但随即上前想拉住他的衣摆，却被他躲开了，顾放借势拿起口罩，“出车祸多久了？”
女生正想回答，门外又赶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姜柔，你没事吧？！”
叫姜柔的女生见到熟人立马上前抱住了他，“齐亮，豆豆出了好多血，它会不会……”
哽咽的话让女生越发楚楚可怜，齐亮安慰了几句才看向顾放，“医生，我家狗会没事吧？”
顾放冷笑，好在口罩挡住了他无语的表情，但不太友善的口气依旧让人不太舒服，“你们再磨蹭下去可就不保证了。”
姜柔这才想起刚才医生的问题，“对不起医生，豆豆半个小时前被一辆电动车撞了，还被拖了好远。”
顾放一边戴手套一边询问，“有没有别的疾病？”
姜柔立马摇头，“它很健康，我前几天才给它做过检查。”
了解基本情况后顾放就进了手术室，秦芝芝负责带他们去填资料，等豆豆出来时已经过了饭点。
姜柔吃不下，齐亮只好自己去吃了些肯德基，等回来时顾放正在交代她些注意事项。
“好在没有耽误太久，你的狗捡回了一条命。”
“真的吗？谢天谢地，谢谢医生！”
姜柔激动的又想去抓顾放的手，但想到刚才男人的眼神，她又缩了回去。
顾放看了眼手上的单子，“但它的后脚磨损太严重，伤到了筋骨，要像以前一样跑跳自如是不可能了。视力方面需要再观察几天。”
交代完一切顾放就让她先去交了余下几天的费用，不等姜柔想再问些什么，人已经进了办公室。
天蓝色的门加上办公室没拉下来帘子同色系的窗，让人感觉既干净又疏离。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姜柔小心翼翼的往里偷看了几眼，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下齐亮。
“你去问问要住多久？我们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回去会不会对豆豆的伤有影响？”
趁着这次寒假，姜柔和男友齐亮就规划好了不回家，打算来四川吃香的喝辣的，原本打算把豆豆寄养在宠物店，但不知怎的齐亮临时决定自驾游，豆豆就被姜柔鬼使神差的也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
“你自己怎么不去问？”齐亮两只手来回在手机上按着，头也不抬的问道。
“那个医生看上去好凶，我怕被骂。”
回忆起刚才见面时的样子，姜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真是可惜了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冷冰冰的让人望而却步。
齐亮笑出了声，“拜托，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跟个高中生怕老师似的，没出息。”
“你行你上。”
不见齐亮回答，姜柔啧了声，“去呀。”
“哎呀，马上马上，快结束了。”
又等了五分钟，齐亮才结束了游戏。
“哎，你去哪啊？！”姜柔望着离开的齐亮指了指面前的门，“这儿！”
“借充电宝。”
心里堵着气，面对齐亮的不靠谱，姜柔咬了咬嘴唇，独自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