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这么看,这马郡守还挺大方,知道与民同乐。
苏南初如是感慨了一句,跟上了男人脚步。
几个男人个个神情严肃,唯有女人不明所以的到处好奇乱看,时不时还撇撇嘴,打量一圈这郡守府的大高墙。
进去时候,沈璟之扯了苏禀谦的腰牌,用的御史身份。
让下人通传不久后,曲属郡守小跑着紧赶慢赶出来。
喜得贵子的笑容还没完全散去,脸上还贴着彩:“人呢?这令牌的人在哪里。”
刚问完一抬眼就看见了门口人影,从人群中准确找到沈璟之的位置,连忙就恭敬的迎上来,脸上喜庆的笑容换做成惶恐谄媚的笑容。
“哎呦,御史大人,下官参见御史大人。”
“这是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下官这…”对方慌乱摸了摸自己没带的帽子,又摸了摸自己这一身不体面的衣裳。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刚准备跪下去。
沈璟之就拦了一把:“郡守不必多礼,今日只是路过此地,看见贵府有喜,便顺路过来瞧瞧,大人当不介意赏口饭吃?”
“啊?”马郡守愣了一秒,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反应过来,忙惶恐不安的让开路:“大人这是折煞下官了。”
“只是个小儿百日宴,算不得什么大事,劳大人记挂了。”
沈璟之说完话,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就直接抬着脚步往里走。
那郡守忙跟在后边卑躬屈膝擦着汗。
“没想到,御史大人如今竟然如此年轻,还真是少年英才。”边讨好的说出这么一句,边思索着朝中有没有这个年纪的大人。
路上撞见跑过来的下人,挤眉弄眼示意一番,看见对方点头明白,又小跑着跟上一行人脚步。
早就听说前段时间关东来了不少京都大官,不会这么倒霉,让他赶上了吧?
他那脑袋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答案。
最后直接咬牙,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请进去再说。
他们这群人赶这个时候过来不就是想要钱吗?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下人得了命令之后,就去按照惯例备上了银票,同时又找府上专门的老先生辨别了那令牌真真假,才把令牌又送了回来。
“大人,您收好…”马郡守恭恭敬敬的把东西递过来。
苏禀谦顺势上前“替”沈璟之接过来。
双方落了座,苏南初坐下之后就摸那座椅。
比驿站好上百倍,虽然不及皇宫沈璟之屁股底下那个,但是绝对算得上上等品,价值不菲的东西。
几杯好酒下了肚,又有几位美人上来伺候着扇蒲扇,酒醉金迷,软玉在怀,美味佳肴相伴之时。
马郡守才开始试探的步入正题问道:“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还望大人直言相告,有什么吩咐,下官必然拼尽全力,弹尽竭力。”
只是路过,谁信啊?
这么多客栈他们不去,专程跑他郡守府吃这一顿饭?
他招呼下人把装着银票的箱子搬上来,然后他端着上前,将盖子打开,恭敬地递到了男人面前:“下官这里也没什么稀奇东西,只有这些俗物,还希望大人赏脸收下,日后好多多栽培下官,下官必定感恩戴德,为大人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上官堇远远看过来,看着那一箱子数目不小的银票,边把酒端到嘴前,边笑道了一句:“马郡守好大手笔,这数额不少吧?郡守的俸禄多少年能有这个数。”
还以为过来之后得费些功夫套话,结果对方竟然连演都不演,这是多大的胆子,感觉这么明目张胆。
马郡守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害”了一声,随后忙好脾气的讨好道:“大人此言有理,下官的俸禄确实没有这么高,但是下官妻子是我们本地富商巨贾之女,所以自然也有些家底。”
天底下哪有人不爱钱,京都这些高官也不例外,每个都说的硬气,最后连吃带拿一点不手软。
所以他这招一直百试百爽,从不失手。
他笑的温和又友善,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沈璟之也睨着他的模样,最后难得的扯开了唇,然后招呼人把钱收下了。
那郡守一看这情况,瞬间喜笑颜开。
收下就好,收下就好,收下那就没啥大事。
他就知道,他们专门赶他儿子百日宴上来,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下官多谢大人赏脸。”马郡守忙得意的行了礼。
外边紧接着上来一群姑娘进来,每人手上都端着一壶酒。
穿着轻便,身材妖艳,斟完酒之后并没有直接下去,而是留在了几位男人面前,专门微微颔首,把娇嫩的脖子露出来,单薄的轻纱衣物若隐若现,抬胳膊时候肤白如脂的肌肤也跟着裸露在外。
马郡守随即笑了两声,解释道:“各位大人放心。”
“这些个个都是良家姑娘,家里吃不上饭才把女儿送过来谋一份出路,绝对都干干净净。”
“大人们慈悲心肠,都是人中之龙,不知可愿意瞧瞧哪位入得了眼,带回去救济救济,也免得这些姑娘每天饥寒交迫,无处为家。”
马郡守说的十分煽情,颇为同情的看着那些姑娘。
金钱,美色,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又有多少人能爬出这两个坑。
说话艺术非常好,把对方好色带上“慈悲救济”的高帽,这让人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几个男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苏南初脸色漆黑。
怎么他们一个个都安排个美女,连她爹那么大岁数了都有,为什么她没有,这也太性别歧视了吧。
他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女的,不会有什么出息?
说话间,上官堇身边的女人已经开始动了,绯红色纱裙的女子宛如风中摇曳的柳枝,眉眼含情,顾盼生辉。手中端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酒杯,声音轻柔:“公子,这酒名为女儿红,需在桂花树下埋藏十八年,才得一壶。”
“自古美酒配英雄,像公子这般风姿卓越之人,定要这最好的女儿红才能同公子相配,这一壶是奴的父亲在奴刚出生之时就酿好埋藏的,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只能来此以色侍君,还望公子不嫌弃,赏脸尝尝。”
对方微微俯身,胸前的一抹雪白若隐若现,将酒盏递到上官堇面前…
苏南初:“……”
她又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毫无疑问都是一样的场景。
苏禀谦惶恐不安,连忙将就被推远,同时也不让女人沾染自己分毫。
窦翊来者不拒,给他倒他就喝,看得出来有点海量在身上。
苏南初又把目光放到了沈璟之身上。
此时男人看着递到面前的酒凝神。
刚才女人说这是什么酒?花雕酒?
他端起来闻了闻,又默默放回去,目光看向了一直来者不拒,几杯下肚的窦翊身上。
但是也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