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芝一时忍不住想,这人跟人的区别是真的大,不说铁蛋,就说自家小叔子,那样一个冷静自持,淡漠严肃的人,碰到大小姐,不一样化成了绕指柔。
啧啧,这人啊,真的不得不信命!
等小叔子当了举人,大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时间就这样,在一家人或紧张或担心或平常的农忙琐碎中过去,直到铁蛋一声激动的“小叔”,祝家小院才重新热闹起来。
祝鹤鸣仍然穿着那身淡青色书生袍,晃眼看去,仿佛就是一个最平常的日子,他放了学,背着书篓从书院步行回来。
铁蛋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抱着自家小叔的腿,仰着头奶声奶气道:“小叔,你终于回来了,小婶想你都想哭了。”
林窈一愣,刘氏,王兰芝,甚至公公祝峰都回头看向她,她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啊,铁蛋乱说的。”
铁蛋嘟嘴:“铁蛋没有乱说,我看见小婶眼眶红红的,肯定是想小叔了,小叔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多陪小婶,她肯定是因为怕黑,你不在家小婶好可怜的。”
王兰芝脸皮抽了抽。
林窈也惊呆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前天看的话本子男女主人公阴阳两隔,那书生文笔甚好,她当时代入了一下女主,一下子就没忍住哭了出来。
后来隐约看到铁蛋小小的背影一闪而过,难道是那个时候被他看到的?
祝鹤鸣摸了摸铁蛋的头,然后看了一眼小妻子,见她脸色红润,眼神明亮,和他离家考试前一样,白白净净,没有哪里委屈或者不开心的模样,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抬脚走到父母面前,祝鹤鸣沉声道:“爹,娘,我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氏攥着衣角来回重复,她看了眼小儿子眼底的乌青,知道这次考试遭了罪,连忙推着他进屋。
“快进屋歇着,我去给你下面。”
祝鹤鸣一路走来确实饿了,刘氏和王兰芝去了厨房,祝峰问他这一路是否顺利,其实他想问的是考试是否顺利,但是到底没有开口。
自家父亲在想什么,祝鹤鸣不用看都猜得到,不过他没有细说什么,只说尽力写了,发挥正常。
祝峰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懂,看小儿子还是一如往常的表情,他就知道至少没出什么纰漏。
祝家人不知道的是,不同于往常主考官就那几位来来回回,一些学子考试时会故意往主考官的喜好上面靠。
比如是喜欢华丽大气的词藻 ,还是偏好简单直白的议论。
这次的主考官据说出身贫寒,一手文章写得极好,是当年科考的榜眼。
有那家世好的学子,到底还是托关系得到了这位主考官的墨宝,说这位大人原来喜欢某某的风格。
这些都是祝鹤鸣考完后听旁人议论得知,他听完没什么感觉,千人千面,表现出来的喜好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喜好。
否则,这位新任主考官也不可能越过一众世家出身的京官,成了新帝器重之人。
以己度人,祝鹤鸣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思量万千,也不过转瞬之间。
祝大郎不懂什么秋闱冬闱,反正从小到大, 他只要一看到那些之乎者也就想睡大觉。
见娘端着面条过来,他赶忙让二弟快吃,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填饱肚子紧要。
家人的关心, 在意,让祝鹤鸣心中一暖。
在外面他时刻谨记要谨小慎微,贫家子的身份,让他不得不万事都多思多量,他自己出事了不要紧,要是连累了家人,以及家里那个还在等他回去的娇气包,他就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心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利益面前,勾心斗角,龌龊肮脏从来不缺,若不是祝鹤鸣警醒,那加了泻药的汤已经被他尽数喝掉,只因为他书院头名的身份。
这些事他不会跟家里提,免得家人担心。
吃完面条,祝鹤鸣才觉得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刘氏轻声提醒:“窈窈已经给你放好了水,你歇一会去洗个澡,洗完了你赶紧去睡一觉。”
“窈窈给我放的水?”祝鹤鸣挑眉。
刘氏笑着道:“嗯,嘴巴上没提,其实心里惦记着你呢,天天傍晚带着铁蛋去村口溜达,就是在等你回来。”
林窈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说误会啊。
她就是吃饱了实在闲得无聊才去散步消食的,村口清净。
不然村里人一看到她就跟看猴儿似的,要不就是拉着她问东问西,要不就是不错眼地盯着她的脸,实在太热情,热情的让她吃不消。
祝鹤鸣听到亲娘的话,心里微微一动。
他立即起身:“我去看看她。”
刘氏想说刚吃饱不宜洗澡,可是只来得及看到他快速划过的一道衣角。
她心里好笑,也就只有小儿媳,能让鹤鸣动作这么迅速。
说是林窈在放水,不如说她在玩水。
刚打出来的井水冰冰凉凉的尤其舒服,她玩的不亦乐乎。
祝鹤鸣推开门就见她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白的仿似在发光的手腕。
“窈窈......”
林窈抬头,然后朝他招手,“夫君,你快来!”
祝鹤鸣抬脚走过去,才发现浴桶中的水还是冰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赞同道:“这水太冰了,你身子弱,别贪凉。”
“我身体已经好啦,玩一玩没关系的。”
祝鹤鸣还是不松手,他想到同窗曾经说过,某地有个温泉,一年四季,那水都常年温度不变,尤其适合女子调养,对身体极好。
他指腹轻轻摩挲手心中细腻如瓷的肌肤,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再等等,等到他高中以后,他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手上力道一紧,就将人拉到怀中紧紧抱住,感受到贴着身体的馥郁芳香的身子,祝鹤鸣轻轻叹了口气。
终于回来了!
男人忽然这么温情,林窈也没破坏气氛,乖乖任他抱着。
只是抱着抱着,有什么东西明显不一样了。
耳边的呼吸逐渐粗重,林窈耳尖一红,推着他的胸膛头往后一仰。
“祝鹤鸣,你都不累的吗?”
“累,但还是想你,想要你。”
林窈:“......”
她指尖掐着男人腰上的软肉,非常顺手地转了一个圈:“现在还想要吗?”
“......想。”
说完,祝鹤鸣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想,想的......都疼了!”
“......”
祝鹤鸣确实是想,所以一闻到她的味道,他就几乎无法自抑地起了反应。
但是现在天还大亮,他再禽兽也不会让人有窥探到小妻子的机会。
房子到底太小了......
快了,最迟不过一年,他一定会让她住上舒适宽敞的宅邸。
到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他的,他可以尽情地疼她,爱她。
让她舒服......
让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