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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楼的墙壁其实就是砖石为框架再加上木板阻隔的,中间虽说会用几块儿糯米砖,但凭借李十月的耳力,她若用心去听,还真的是能听清隔壁包间里头说话的。
再加上严雪菲这一句着实是喊得声儿大了些;
更别说,镇北王他们那屋里的窗户还开着呢,李十月她就是不想听,也架不住自己耳朵好使啊。
这时候楼下的铜锣声也再次敲响了,原来是这出《贞丽传》的上半场已经结束了,讨赏的小二已经端着托盘在楼下桌子之间来回走动起来了。
李母他们这回有了经验,是早就准备好了银子等着了。
李世良与赵敏,麻子和赵燕他们四个人还是头一次来这府城里的大酒楼里头吃席看戏,他们看着李母准备着的银子,这才知道,原来还有打赏这一说来的。
“这府城就是不一样,连打赏都是用银子咧!”
赵敏对李母拿出去的银子有些心疼,虽说这钱不用她出,但节俭惯了的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不过,赵敏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间的银簪,她就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想着决不能在外给李世良丢了面子去,就抬眼不往桌上李母那准备好的银子去看了,反而是看着楼下的高台说起了话来。
“这贞娘送那书生去科考,自己个儿在家是又要缫丝织锦,还得照顾体弱的老娘和还小的娃子,真真是个勤利好性儿的妇人。”
“敏嫂子,这有啥好的?
那书生科考用得银子可是贞娘一点点儿缫丝挣出来的,若是那书生考上了,倒也还好,可若是考不上,贞娘要如何?”
李母他们听了赵敏和李夏天的话,就也感兴趣的加入其中议论了起来。
而李十月这边却是假装好似是看楼下高台,其实耳朵直接竖了起来,仔细的听着隔壁的说话声儿呢。
隔壁,名为青松的包间里头,骂了镇北王是不是疯了的严雪菲直接站了起来,她冷着一张脸,眼中尽是愤怒,气冲冲的对着镇北王喝问:“你为何不问过我就给九娘定下了婚事?
当初我们说好了的,你想要认回九娘,那就得应了她随我姓严!
九娘往后的婚嫁事,也得过问我,我和九娘都同意了,方可应下。
可现如今,你怎可不顾九娘的意愿就给她随意应下婚事去!
她也是你的女儿!
我不求你对她千般好,只愿你联系她一二!
这婚事我不同意!
你若是要为了你自己的权力去毁了我女儿的一生!
那么,刘悰,我们就看看,是你这镇北王的能耐大,还是我严雪菲的剑快!”
严雪菲的话音刚落下,她就抽出身旁杵在地上的长剑,剑尖直接指向了镇北王去!
“父亲!”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着镇北王最近的刘潭,他起身的同时抽刀砍向了严雪菲的剑,同时,李鸣风的剑也对着刘潭的刀去了!
兵器碰撞的“铮铮”声实在是响亮,李十月皱着眉,她只听到零星几句严雪菲质问的话语,盖因着楼下这会子的戏又有转折,乐声响亮,人声鼎沸,阻碍了她听清隔壁的说话声。
台上那戏的转折是书生考中了,可他也抛弃了贞丽和她的女儿,留在了京中,娶了高官家的女娘,想要借着岳丈的权力往上爬。
所以,李十月也只听到了严雪菲说她不同意镇北王给严九娘定下婚事的那几句话,对于为何会有兵器相撞的动静,她就不知道了。
这会子她真是两头急,不止想知道隔壁包间里头发生了什么,还想知道被书生抛弃了的贞娘会如何做。
包间里头,镇北王他笑了,笑得一嘎嘎的。
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后,镇北王才对已经气红了眼的严雪菲说:“你的脾气还是是和当年一样啊。”
镇北王抬手伸出一根儿手指把对着自己的剑尖儿往一旁推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刘潭点点头。
刘潭看着严雪菲收了剑,他这才收了刀,李鸣风也就收了剑,屋内四角的护卫们包括马三和赵大两人也在刘潭的示意下收了刀插进了刀鞘里头去了。
镇北王看着严雪菲稍稍冷静了一些了,这才又对她说:“你听听台下这出戏,女子选夫是这一辈子重要的大事,九娘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会害她?
她是小孩子心性,你都多大了?还看不清局势?”
严雪菲没说话,沉默以对。
镇北王这时候也不需要严雪菲回应什么,他继续说:“我给九娘选的是有着累世功勋的世家里的嫡次子,如此,既不用负担嫡长子身上的职责,不用去做劳心费力的宗妇;
又是嫡支嫡脉的子孙,是能分到不少家产的。
待得将来她出嫁了,我必会给她陪上不少嫁妆,往后她生儿育女不缺银子花用,一生都能过上平安顺遂的日子,这不好么?
难道,”镇北王指了一下窗外,“要学这贞娘自己个儿挑了个书生,再被书生抛弃,只能自己个儿带着女儿过那苦日子去?
我给九娘挑得都是良配,她不懂,逃了去;
你一个做娘的,不劝着她不说,竟是还有脸来问我了?”
镇北王再次用嘲讽的眼神看向李鸣风去,“你自己找了这么个身无长物的,就也要九娘同你一般么?”
严雪菲哑口无言,她知道镇北王说得有些道理,可镇北王这话,就只能听一半扔一半去,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严雪菲并不完全相信镇北王的话,她心里也记得从刘潭那里得来的消息,关于镇北王给严九娘定了关陇孙家的亲事,其实是为了孙家在燕山的铁矿来的。
不过严雪菲想想严九娘昨夜与她说得话,就重新坚定的抬起头来,她看向镇北王一字一句道:“我的九娘自小聪慧,她十二岁起就自己个儿管着两艘福船了。
从她显露这方面的才华开始,你就让她做了你的钱袋子。
这些年来,她不知给你往安东运了多少财货去?
哪怕她不是你的女儿,就是你的一个下属,看在她兢兢业业为你奔波的份儿上,你也该与她好声商议她的终生大事!
而不是枉顾她的意愿,仓促之下为她定下你觉得好的亲事去!
这一点上,你既不配做她的爹,也不配做她的东家!”
竖着耳朵听到严雪菲这句话的李十月用力点点头,她心里觉得严雪菲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些!
镇北王这爹当的和她那渣爹一样,根本就不配人喊他们一声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