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见面
那么这世上，拥有血缘关系的，姓莫的人，只剩下他和小毛两人了。
秦江点了下头，道：“你们爷爷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这两年年纪上来，工作强度又还比以前更大，有时忙起来饭都不吃，这次……”
“那边的医生让我们做好准备……”
大毛小毛的眼眶一下红了，唐圆圆也是有点忍不住眼眶微红。
唐圆圆一向最是敬佩莫老爷子这种科研工作者，为了国家，为了伟大的理想，他们隐姓埋名，错过了许许多多。
唯一不辜负的，就是国家与理想了。
火车在咣当咣当地往前走着，把大毛小毛的愁绪带向了远方。
这一路，很是波折，但四人都不觉得疲累，只是想赶快抵达。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中途转站，又坐了三天火车。
接下来，出站后，有人专门来接他们，坐吉普车坐了一天。
夜晚在过路的村子里休息，坐了三天的吉普车，到后来，换成了骡车，再之后，是靠双腿步行。
全程若不是有秦江和另一名来引路的小纪同志，单凭唐圆圆和大毛小毛三人，是无法坚持走下来的。
最后一程路，来了五名护送的。
这一程路，秦江、唐圆圆、大毛、小毛，他们被蒙上了眼睛，由他们牵引着走。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只跟着身边的人继续走着。
耳边传来一声，“到了。”
“秦团，唐同志，两位小莫同志，可以把眼罩拿下来了。”纪山道，“我们到了。”
唐圆圆摘下眼罩，入目的不再是戴上之前的漫天黄沙，而是一栋小白楼。
纪山道：“莫教授就在这里休养，请跟我来。”
想去探望莫如讳，秦江和唐圆圆她们在上楼前，还得在一楼的前台那进行登记。
一行人跟着护士的指引上了二楼，在二楼最里间病房那，门口还有两位同志在站岗。
“莫老同志就在这间房。”
护士带到这里，就下楼去了。
纪山和站岗的两位同志进行介绍，道：“这是莫教授的两位孙子，这是秦同志和唐同志，是两位小同志的抚养人，也是莫老点名要见的人。”
“稍等，我去里面问问情况。”
一位同志进了病房，即将要见到爷爷了，大毛小毛心中很是紧张忐忑。
他们只在父母、秦叔、唐姨和旁人的口中听说过他，他，还好吗……
过了片刻，进去询问的同志出来了，道：“请进吧，莫教授现在正清醒着。”
在允许下，秦江、唐圆圆、大毛、小毛四人走进了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看上去也和普通的病房没什么两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是简陋。
莫忠就坐在床边守着莫如讳，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他起身，看向他们。
“先生，是小小少爷他们和秦同志、唐同志他们来了。”
看到大毛、小毛的一瞬间，莫忠险些掉下泪来。
尤其是小毛，他长得可真像先生小时候啊，就像当初他刚到莫家时，见到的先生一样。
莫忠一直跟在莫如讳的身边，对他的称呼从小少爷、主子、老爷，再到先生……
这些称呼的变化，意味着时间的流逝，也见证着他陪在先生身边的岁岁月月。
莫如讳的手上还插着管，在输液。
他看着他们，第一时间是感谢秦江和唐圆圆。
“小秦，小唐，感谢你们，真的很感激你们，把这两个孩子养得这么好。”
莫如讳道：“我不是个称职的儿子，丈夫，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爷爷。”
“谢谢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莫叔，您客气了，我和老莫是生死兄弟，他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秦江道，“您在知晓大毛小毛的情况后，每月都给我们打钱，说起来，孩子们如今长得壮实，也是多亏你每月的伙食费。”
莫如讳笑了两声，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看着唐圆圆，道：“小唐，谢谢你，你把两个孩子养得很好。”
“爷爷……”
“爷爷……”
大毛小毛本以为他们会很难喊出口，但是当他们进到这间病房，看到莫如讳，听着他对秦江唐圆圆说的话，两小孩一下子就有点想哭的冲动。
莫如讳看着他们，道：“上前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们。”
大毛小毛依言上前，莫如讳在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记在心里。
病房内很安静，不管是莫忠，还是秦江、唐圆圆，没有一个人开口打破的。
“像，真像啊……”莫如讳叹道，“知是，知非，你们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
“真快啊……”
一晃眼，孩子长这么大了，一晃眼，他的儿子也没了……
他，也快不行了。
“咳咳，咳咳……”
“先生！”
“爷爷！”
“莫叔！”
“咳咳……”
莫忠递了手帕给莫如讳，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手帕上，咳了血。
莫如讳把手帕包好，朝他们笑笑，道：“吓到了吧，没事的。”
“阿忠，把我吩咐好的东西拿来。”
“是，先生。”
莫忠把一个箱子提了过来，递给秦江。
“莫叔……”
“请收下，”莫如讳道，“小秦，以后，真的是要拜托你了。”
“我们莫家在解放后把大部分祖产献了上去，但自家剩的，还是有些的。后来，行军长大，我也是有分了点东西给他的。”
“只是他的性子不妥，我和他娘说好了，这些东西暂时先不让他知道，等以后……”
“不过现在嘛，这些东西，就拜托给你了，小秦。”
“咳咳……”
莫如讳继续道：“我已经把东西分好了，分成四份，你，小唐，大毛，小毛一人一份。”
“莫叔，这东西我不收，你放心，大毛小毛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唐圆圆也道：“是啊，莫叔，大毛小毛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放心。”
莫如讳道：“好，好孩子，收下吧，不然，我心，咳咳，咳咳，不，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