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月一张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你这是嫉妒!”
“我?嫉妒你?”
沈时鸢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身子微微往前凑了凑,怜悯的看着气得不行的沈纤月,“本宫是太子妃,何需嫉妒一个庶女爬上来的将军夫人?”
庶女这两个字,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沈纤月心里最疼的地方。
她双目猩红,刚要发火——
“时鸢姐姐,咱们快走吧!”
赵灵溪反应快,一把拉住沈时鸢的胳膊,嫌弃地瞥了沈纤月一眼,“跟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当心沾一身晦气!”
沈时鸢轻轻点了点头,“灵溪说得对。”
说着,两人转身,不慌不忙地往御花园里头走去。
沈纤月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沈时鸢!赵灵溪!你们给我等着!等云骁哥哥回来,看你们还怎么神气!
沈时鸢与赵灵溪在御花园逛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宴席去。
“时鸢姐姐,方才真是痛快,看沈纤月那脸都绿了!”赵灵溪小嘴说个不停,“她以为巴上个应云骁就了不起了?庶女就是庶女,还以为麻雀能变成凤凰呢!”
沈时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看就要走到昭阳殿,她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说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为何周围这么安静?
两人刚转过弯,就都站住了。
只见不少大臣都往殿外外走,一个个脚步匆忙,脸色也不好看。
“咦?”赵灵溪奇怪地歪了下头,“怎么了这是?这才什么时候,宴席就散了?”
她踮着脚尖往里瞅瞅,又看看出来的那些大臣,小声嘀咕:“怪事,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官员们接二连三地出来,有的脸拉得老长,有的皱着眉头,还有的跟旁边人小声说着话,就是没瞧见皇上和皇后。
沈时鸢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皇后生辰宴,哪有半道就散了的?
除非,是出了天大的事!
她赶紧拉住一个脸熟的夫人,是吏部侍郎家的王夫人,跟她娘有些来往。
“王夫人,敢问出了何事?”
王夫人被她一拉,吓了一跳,看清是沈时鸢才缓了缓。
她凑过来,迅速道:“此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就在方才,好像有人递进来一份紧急军报,皇上看了一眼,话都没说便走了,皇后娘娘也跟着皇上离开。”
“没一会儿,福总管就出来通告大家,皇上身子不舒坦,宴席提前散了。”
“哎呀,我得赶紧回去了!太子妃您也快回宫吧!”
说完就跟着人匆匆走了。
沈时鸢站在原地,手脚止不住发凉。
紧急军报?
难道说……
她回头看向赵灵溪,“灵溪,你先回府吧,我还有些要事需要办。”
赵灵溪愣了下,看她脸色不好,担心地问道:“时鸢姐姐,你不舒服吗?我陪你……”
“我无碍。”
沈时鸢打断她,语气坚决,“你先回去,听话。”
赵灵溪虽然不放心,也知道她有主意,只好点头,“那好吧,我先去前边亭子等你,若是有事,姐姐定要托人告诉我。”
沈时鸢答应下来,目送她离开。
她一个人站在廊子底下,见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昭阳殿外头也空下来。
晚风吹过来凉飕飕的,撩动她的裙角和头发。
她盯着昭阳殿门口,心直往下沉。
人都走光了,怎么还不见燕冥轩出来?
他是太子,今日算半个主家,就算皇上先离席,他也该留下来说几句话,或者最后再走才对。
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
一个吓人的念头钻进沈时鸢脑子里。
宴会突然散了,气氛紧张,燕冥轩又不见人……
肯定是边关出事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扇沉重的殿门总算慢慢开了。
燕冥轩大步走出来,昏暗的灯光照着他绷紧的下巴,眼睛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沈时鸢几乎是跑着迎上去的,“殿下,可是边关出事了?”
燕冥轩脚下停了停,深沉的眼神落在她写满了急切的脸上,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接着,他的目光越过她,轻轻扫了眼不远处亭子里等着的人。
沈时鸢瞬间明白,转过身,对着亭子里的赵灵溪笑了笑,“灵溪,天不早了,你……”
话还没说完,赵灵溪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她俏皮地眨眨眼,“明白明白,太子殿下肯定有要紧事跟时鸢姐姐说,我可不敢在这儿碍事,姐姐放心,我这就出宫去!”
说完,她规规矩矩地给两人行了个礼,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沈时鸢与燕冥轩一前一后上了等在宫道旁的太子马车。
沈时鸢看着对面静静坐着的燕冥轩。
他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侧脸绷得紧紧的,像座不会说话的冰山。
待马车彻底离开皇城,开进京城安静的街道后,她试探着问:“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车厢里还是只有沉默。
望着燕冥轩紧闭的双眼,沈时鸢的心猛地揪紧。
“此时,莫不是跟我小舅舅有关?”
燕冥轩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子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灰暗,疲惫。
“云城,丢了。”
沈时鸢只觉得眼前发黑,急急地追问:“那我小舅舅呢,他怎么样了?”
燕冥轩沉默了一下。
“应云骁送来的急报,说楚珣之,怕是已经身亡了。。”
沈时鸢身子猛地一抖,手指死死抓着衣袖,关节因为太用力而发白。
那个总是温和地笑着,教她骑马射箭,说要护着她一辈子安稳的小舅舅,怎么会……
燕冥轩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眼神复杂。
不忍心,但又不得不接着说,“按战报上写,云城失守,主要是因为,楚珣之贪功冒进,指挥不当。”
“不可能!”
沈时鸢的声音倏地拔高。
她猛地抬起头,好看的杏眼这会儿烧着两团火,死死盯着燕冥轩的眼睛。
“小舅舅绝对不可能犯下这种过错。”
她太了解楚珣之了,那是个把国家百姓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人!
贪功冒进?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