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不堪的场地内,到处都是灰尘,没来得及搬走的游乐设施,也生锈掉漆,增添了几分美式恐怖电影的氛围感,
场地尽头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的一字步连衣裙是最新高定款,
头上裹着限量款丝巾,脸上带着明星同款墨镜,
脚上那双粉色小羊皮高跟鞋,可能是怕沾到灰,还在地上垫了张报纸,才嫌弃的踩在上面。
“叶婉媃。”禄爻吐出口白烟,只觉得好笑,
这哪里是来杀人放火的,明明是豪门贵妇搬家家酒。
“你怎么知道是我?!”叶婉媃眼见自己被拆穿,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扯掉围巾和墨镜,
禄爻凝视着叶婉媃的脸,嘴角有些抽搐,“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骂谁呢!”叶婉媃尖叫一声,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扯动了她的唇角,可怖的脸也更加狰狞。
原本优雅大气的长相,现在因为开了眼角,而变得阴恻恻,
鼻子也跟着垫高了不少,鼻尖也修成了最近流行的小翘鼻,
不过因为鼻梁垫的夸张,小翘鼻也以令人咂舌的弧度上挑着。
更别提过度填充的面部肌肉了,连带着还红肿的厚唇,也跟着拉扯。
“你……”就连一向注意避谶的禄爻,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婉媃不仅容貌变了,就连性格也变了,
虽然她原来就很阴毒,但是起码没有太蠢,
现在的她,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
言语、举止,都透露着……
粗俗+愚蠢。
“要不是因为你跟谢海翔说了什么,他至于不要我么!”叶婉媃情绪激动的上前,
“谢海翔把我退货后,我妈又把我嫁给那个开发商!”
说完,叶婉媃用她那双不太灵光的眼睛,怒瞪着禄爻。
其实,禄爻也不太知道,叶婉媃是不是在瞪着自己,
毕竟、
她那双眼睛现在看谁都像瞪人。
“你现在看我这样,很高兴吧?”叶婉媃一步、一步的靠近禄爻,
如果不是因为禄爻,她也不用再回到,好不容易逃离的叶家,
也不用再被叶夫人送给开发商,
那个开发商年纪大、但是玩的花,
什么听过的、没听过的,都往她身上招呼,
玩两天玩腻了之后,又觉得没新鲜感,就让她去整容,
鼻子、眼睛、胸、屁股……
现在她身上没有一处是原装的,
这都是拜禄爻所赐。
禄爻看了眼时间,懒得跟叶婉媃争辩,冷声开口:“佛头呢。”
“你说的是这个么?”叶婉媃夸张地美甲捏着一个东西,
禄爻定睛一看,就是父亲吴念留下的那颗,“你要什么?”
叶婉媃最恨禄爻这副清冷的模样,好像看透众生的神,
随即将佛头收回手里,“我要什么你都给?”
禄爻没说话,乌黑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叶婉媃脸上,
墨色如漆的瞳孔,如同暗夜月盘,一点点扩大,
叶婉媃被看的发毛,只觉得周身冰凉,“你、你别忘了佛头在我手里!”
“所以?”漂亮的小脸仿佛林中小鹿,轻巧的歪头,
“我要你死!”叶婉媃似乎是被吓到了,惧极反怒。
“来,”禄爻丢掉了烟,“给你。”
“来人!”叶婉媃按照事前约定好的吹了声口哨,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破败的空旷。
叶婉媃以为是自己的口哨声太小,又吹了一声,
依旧是没人应答。
“来人啊!听不见么?!”叶婉媃肉眼可见的慌了,四处张望,眼见原本埋伏的人都没了踪影,
情急之下又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结果依旧是无人应答。
她双手颤抖的尝试拨了其他电话,
直到,
微弱的铃声从外面传来。
“怎么,没人接么?”禄爻唇角带笑的缓缓上前,
二人之间的角色,开始调转,
叶婉媃捏着电话,步步后退,
直到贴到冰冷的墙壁上,
才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了。
“是、是你!”叶婉媃也顾不上脏了,只能紧紧的贴着墙壁,企图与禄爻拉开距离,
因为此时的禄爻给她一种直观的恐惧,
那双清澈的眼睛不夹杂任何感情的盯着自己,
好像透过双眼直接捏住了自己的灵魂,
娇媚的脸上染着笑意,却让人心中生寒,
是没有感情的、
是审判、
是绝对权利。
“泽火。”禄爻不知何时,将腕上的玉串捏在手里拨弄,
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师姐。”泽火手里拎着个树枝,
“你要干什么!”叶婉媃看着小山一样的泽火,不停尖叫,
泽火觉得吵的捂住耳朵,动作灵活的用树杈戳向叶婉媃的手心,
叶婉媃只顾尖叫,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佛头就被泽火勾了过去。
“师姐。”泽火将指节大小的佛头,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双手递给禄爻。
禄爻接过佛头,嫩白的指尖细细摩挲着,
不知道丢失多少年的佛头,却没有岁月的风化,反而油润生温,
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
黑檀木的佛头,虽小但是精雕玉琢,小到眉眼间的神色、都被刻画的惟妙惟肖,
尤其是那双眼睛,
明明是无源之物,却像被赋予生命一般,
淡漠、疏离、看透人心,
与自己的眼睛,如出一辙。
禄清风说过,她最恨自己的眼睛、因为和吴念生的一模一样,
此时,她仿佛透过这颗佛头,
看到了吴念。
父亲,你应该也预料到了这一天吧,
请您原谅我。
“她在哪儿。”禄爻握了握佛头,将其收在胸口。
“什么她?”叶婉媃本想趁着禄爻垂眸的时候溜走,
可是奈何泽火站在她面前,
一点儿缝隙都不给她留!
禄爻懒得再废话,直接抽出泽火口袋里的匕首,猛地向自己胸口刺去。
“师姐!”
“禄爻!”
“卧槽!”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自己想听的声音,禄爻停顿了一瞬,
也是这短暂的几秒钟,泽火眼疾手快的将匕首夺下来。
“我以为你不在乎我。”禄爻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缓缓抬头,
看向大门口站着的那道清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