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有回话,而是在下一秒双手齐出。
电光火石之间以“黑龙十八手”淬炼出来的指力配合擒拿,左手压他的肘窝将刀刃脱离自己的同时往腋下穿,紧接着往怀中一带再侧身同时向上猛别;右手则更直接——用三根手指抠住了对方左侧的锁骨,并将力量瞬间增加到了一个接近将其抠断的临界点。
由于是在眨眼完成,所以别看周围人多却谁也没反应过来,等发现事态有变时,这位拿双刀的已经以一个撅着腚,快疼晕过去的动作被项骜给牢牢控制住了。
带来的小弟见状纷纷要往上上,赵佗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刀准备应战,不过他们并未靠过来,因为被项骜随后的暴喝慑住:
“再动我就废了他!”
虽然在场大多数看不出其中端倪,但痛苦的嘶吼是骗不了人的,这叫唤的惨烈可以让观者本能的相信不说什么废不废,要是他手下不留情,能活活把人疼死。
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小一会儿,最终被让开的包围圈中走出的一位打破。
而除了项骜和赵佗,站在外围但凡见到来人的,无不毕恭毕敬。
此人顶着脸上的纱布,看了一眼这情况,随后道: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上老九,好本事。”
“原来是袁爷来了,那咱们聊聊?”
这边说着,手一松将掌中人甩了出去,甩的那个一个没站稳差点跪地上,呲着牙捂着肩膀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觉着没什么可聊的,就说你想怎么办吧?”袁凤海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纱布道。
“这个话不能我说,我能做到的最大诚意便是两人赴津见您一面,剩下的事听凭您发落。”
“好,算你有种,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三刀六洞’吧。
捅完了这事一笔勾销,但是死是活得看你命够不够硬了。”
“三刀六洞”如字面意思,就是捅三刀,但每一刀都要把被捅的扎个对穿,前后两个窟窿,故此是六个洞;而江湖上用到这个的一般是往大腿、肩膀这些不致命的地方下手,若往要害位置捅,一下人便死了,那也没有下文了。
不过即使如此,在一边的赵佗也不管项骜如何说,马上向前一步骂道:
“你放什么狗屁?要说把打你的杨晨拽过来挨你三刀倒还说得过去,想捅我骜哥?你他妈试试!看看老子不豁了你把心肝下水全掏出来!
还有什么命够不够硬,怎么个意思?听着是想下死手呗?
那奶逼的还谈个鸡毛?打吧!
别看你们人多,告诉你,我和骜哥俩人干死过几十号,就这些个攒鸡毛凑掸子的虾兵蟹将,爷爷我压根儿没放眼里!”
项骜在一边摆了摆手,示意先别说了后开口道:
“袁爷,我这兄弟脾气暴,您多多担待;不过‘三刀六洞’的规矩要是这么使的话,的确不合适。”
“我觉着你俩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不想三刀的话那就等着挨上八十一百的吧,要是没被砍死还能回常石,我也算这事过了。”
话罢,他胳膊一挥,围成一圈的这帮手下开始齐齐的逼近过来,而项骜也不搭话,一个转身过去左手在上抓靠背,右手在下抓底部,腰腿臂一起较力只用了两秒钟,愣是将身后刚才还坐着的广场长椅给从地面上拔了起来。
要知道那可是用四颗大拇指粗细的膨胀螺丝固定住的,现在它们却都在这股劲道下被掰的扭曲变形脱离原位。
下一刻这长椅便从手里飞了出去,迎面砸在了正前方逼近的众人,此物净重30公斤,不算轻体积又大,那拍在身上当场就把五六个给打的向后摔倒,其中两个还被长椅压在了下面。
这时候项骜才掏出兵器:两根插在腰后的短棍,是他以前在“慢嗨又一夜”里当内保领班时标配的丁字棍,不同的是内帮用的是胶皮头的,而这里是纯钢头的。
然后整个人以堪比健将级百米运动员的启动速度原地瞬时加速冲过中间这不到十米的距离,接着一脚踏在还压在人身上的长椅之上起跳,跃至空中的同时双棍也抡过了头顶,如果不出意外,电光火石之后,棍头将毫无悬念的砸在反应不及而还未撤离的袁凤海头顶,那要是打中了可不是“人头马”酒瓶的结果,而是会将其变成被汽车碾过的烂茄子的样子。
但在眼看着还有几厘米间距时,丁字棍停在了半空,项骜愣是把如此势不可挡的动作给硬刹住了。
对准脑袋的是左手棍,那右手棍也没闲着,它是从下面戳上来的,棍头虽然也停的恰到好处,但表面已经碰到了袁凤海的下巴,后者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金属从来的冰凉触觉。
在场任谁都看得出,倘若项骜这次想要了他的命,轻松如探囊取物。
两条棍哪怕不算左手的只让右手的这根攮个结实,那死不死不知道,下半张脸被怼碎了是最起码的。
“袁爷,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把刀砍过几条胡同的狠人,我这一手够不够意思,您应该明白吧?”这边收了棍子道。
而原本缩小包围圈即将展开强攻的众人也都不自觉停住脚步,观察形势变化。
袁海凤脸上流下的冷汗已清晰可见,他闻言深呼吸了两口气,然后没来由的转怒为喜,并笑道:
“老九,素闻你勇武绝伦,义薄云天,今个儿算是见识到了,不赖!真不赖!
我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喜欢用我爷爷的收音机听评书,你给我的感觉,就像那虎牢关前的吕布,长坂坡时的赵云,或者——身在漳河的楚霸王。”
“袁爷过奖了,那这次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省得你起疑心,不如就在这里说吧。”
“也好,您请讲。想要多少补偿,您开个数,真要‘三刀六洞’的话,我把杨晨叫来,但请您留条命也别废了他,我以后还得让他给我干活儿呢。”
袁凤海摇了摇头,道:
“钱呢,我不缺;即便把那小子给捅了我也解不了这气。”
“那您想怎么办?”
“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办妥了别说这个一笔勾销,算我欠你的都可以。”
“哦?什么事先说一说,我看我有没有能力办的来。”
前者开口前往后猛挥了一下手,意思是让众手下退远点,显然他马上要说的,并不想让太多人听见,哪怕这都是自己的小弟。
项骜则把双棍重新别在腰后,将地横躺着的长椅给拿了起来,然后平平整整的一放,又道:
“您坐下说。”
两人转即坐在这张前后有点摇晃的椅子上,袁凤海开口前先叹了声气,道:
“这个事吧摊开了实在丢人,但既然想让你帮忙,就没有瞒你的道理。
我老婆死的早,儿子在国外上大学,然后准备重新续一房,便找了个小儿,这姑娘我特别喜欢,属于一眼相中的那种。
然后吧...她被一个小白脸勾跑了,但小白脸不是这边的,我一路查到了南方,最后断了线索,不过前几天又有信儿了,说发现他们现在在国外,我想把她找回来,哪怕不想跟我了,也得有个正正当当的了断,不能给我扣个绿帽子就完了,这窝囊气我不能受。
至于那男的,我倒是想收拾,只是不好弄。
这也是那姑娘很难找回来的原因,主要他们待的地方太特殊了。
而我也是在发现杨晨是你的人后才想到这么个交换方案。
并且你知道我为啥去常石那家店非要点那个小妹吗?因为她长得和我跑了的这小心肝儿很像;本来想包上几个月试试感觉行不行,没想到和你小弟碰上了,才有了后来这一出。”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把这对儿野鸳鸯抓到这里来?”
袁凤海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耍’,这种事您花钱花到位了总有人会干的,为什么能想到我呢?”
“我当然花钱找过别人,但不顶用啊,损兵折将少说也四五个了。
而你,据我所知你起码有两次出国干大活儿还干的很漂亮的经历吧?
刚才你带来的这个兄弟说的俩人干死过几十号不就是其中一个吗?还是远赴欧洲做的,相比之下我这地方可要近多了。
另一个听说你只身一人去了不丹,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好像是给官家干的,你不是那能当朝廷鹰犬的人,所以其中必有缘由,估计是帮他们办事换来人身自由之类的吧?
反正不管旁的,有这两段在,我便有理由相信你能比我之前请的人强,帮我实现这个小小的心愿。
不知道老九可否助这一臂之力?”
项骜用力的眨了一下眼,心中有很短暂的矛盾,想的是你这什么破烂事也找我来擦屁股?但又考虑到如果以此能压住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未尝不可。
在决定后,他回道:
“倘若我此行能够换来一次咱们双方乃至两地的以和为贵,那这趟活儿,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