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那声音响彻整个大堂,仿佛能冲破屋顶直上云霄一般。紧接着,她双眼一翻,身体直直地向后栽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伤心与惊吓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
一旁的楚明帝和刘皇后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如此突然的变故,他们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得如同雕塑一般凝固住了,嘴巴微张着,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们二人就迅速恢复了平静。毕竟作为历经无数风雨、见识过诸多风浪的人物,这样的场面虽然罕见,但还不至于令他们彻底失态。不过尽管表面上看似平静,可他们的脸色依旧难看到了极点,阴沉得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赵公公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混账东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肮脏不堪的东西给我拖下去,难道想让它继续玷污圣上的眼睛吗?”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四名身材魁梧的侍卫立刻冲上前去,动作粗鲁地抓住殷黛芷和已经昏迷不醒的殷夫人,像拖麻袋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她们从客堂之中拖拽而出。
殷家原本三人,此时只剩下殷清石孤零零地跪在那里。他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平日里宠爱有加的孙女竟然在自己眼前刎。
那一刻,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世界变得一片死寂。殷清石想要伸手阻止,想要大声呼喊,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他只能无力地跪在原地,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短短一瞬间,殷清石仿佛苍老了十岁有余。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弯曲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在狂风中摇曳不定的残烛,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倒,永远熄灭。
他缓缓地俯下佝偻的身子,额头贴着地面,颤声道:“求皇上恕罪!”
殷清石明白,自家孙女敢在皇上跟前自杀,那真的是将整个殷家都不管不顾了。冲突皇上这种“大不敬”之罪可是被明确列为“十恶”之一,这是一种极为严重且恶劣的犯罪行为。就算楚明帝动怒要杀他殷家全家都不为过。
楚明帝看向殷清石,沉声道:“呵~殷尚书,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孙女!真是个烈女!”
“请皇上息怒!是微臣教导无方,才让其闯下如此大祸。臣罪该万死!臣恳请皇上看在老臣为国效忠数十年、兢兢业业、死而后已的份上,请皇上开恩饶过殷家其他人吧!芷儿……芷儿,她已经以死谢罪了,这是她的报应。”
殷清石面对着高高在上的楚明帝,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哭声凄惨而悲恸。
为了全族的性命,芷儿已死,死无对证,切不能再让其行之错事,再牵连到其他族人。殷清石作为族人的顶梁柱,他必须得站出来为家族谋取最大的利益。
楚明帝默默地凝视着眼前哭得泪如雨下、哽咽难鸣的殷清石。想当年,他们曾一同并肩作战,共同打下这万里河山。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昔日那位意气风发的猛将如今也已步入暮年,两鬓已斑白,风霜雕刻脸庞, 沟壑绘尽沧桑。
幼时不懂岁月痕, 老来方知人生变。
楚明帝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感慨地说道:“罢了罢了!殷爱卿年事已高,朕特准你卸甲归田,回乡养老去吧。”
这是楚明帝给他最后的体面。
殷清石听到楚明帝这句话,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来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老臣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开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又朝楚明帝行了一个深深的跪拜礼。
楚明帝轻轻地挥了挥手,随即便有两名侍卫出列,扶着殷清石离开了客堂。
原本喧闹的客堂,随着殷家三人的离开,顿时,又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楚云箫朝站在门口的闪七点了点头,闪一意会,立即走进客堂,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账册,对楚明帝跪拜道:“启禀皇上,卑职在寺庙里搜到了一本可疑的账册,请皇上过目。”
“哦?从何处搜到的?”楚明帝一脸狐疑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回皇上,此账册乃是微臣从大雄宝殿的佛像处搜到的。”闪一回道,语气恭敬。
“呈上来。”
“是。”
闪一闻声应道,随即站起身来。并且双手把账册提给了赵公公。赵公公不敢怠慢,赶忙接过来,又毕恭毕敬地转身献给楚明帝。
楚明帝伸手接过这本泛黄的账本,刚一入手便不禁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一页页仔细查看起来。楚明帝越看眉头拧得越紧,眉头紧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脸上的表情也如变色龙般不断变化着,先是脸色煞白,紧接着涨得通红,随后又转为青绿之色,最后更是变得如同锅底一般漆黑,阴沉可怖,吓人得很?。
突然间,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楚明帝猛地合上册子,并毫不犹豫地朝着依旧跪地不起的住持狠狠砸去。同时,他怒声呵斥道:“好个混账东西!竟敢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
当住持听到闪一口中吐出“账本”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暗叫一声:“糟糕!”
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一般,身体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然而,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冷汗正顺着脊梁骨不停地流淌下来。
然而,随着账本落地的声响,住持定睛一看,那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账本就这样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住持惊恐万分,吓得两腿一软,差点瘫坐到地上,他全身冰凉,浑身冷汗。
“皇上息怒啊!老衲实在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动怒,请皇上明示啊!”住持声音发颤,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惊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