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之中,士兵们个个神色肃然,脚步匆匆,忙碌得如同穿梭在蜂巢间的工蜂。
他们依照傅恒的指令,迅速展开行动,四处搜寻,那些藏匿在暗处的官员。
一旦发现,便如老鹰捉小鸡般果断出手,将其生擒。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审讯工作当中,一间间临时用作审讯室的屋子内。
灯光摇曳,士兵们的喝问声、犯人的辩解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没过多久,一份份墨迹未干的口供便陆续送到了傅恒手中。
傅恒站在地宫的一处空旷之地,头顶的光线虽有些昏暗,却仍能清晰地映照出他那冷峻的面容。
他接过口供,逐页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满是痛心疾首之色。
心中暗自叹息,这山东官场,怎一个“乱”字了得!
与直隶相比,直隶好歹有部分官员犯错是出于无奈,或是受形势逼迫。
可山东这些人,简直就是贪婪无厌的蛀虫。
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丧心病狂地拐卖了,如此之多的良家妇女。
只为供他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寻欢作乐。
还大言不惭地自比曹操,妄图效仿那等乱世奸雄的奢靡作派,实在是令人不齿。
傅恒再次环顾四周,目光如炬,将各个角落都扫视了一遍,再三确认所有涉案官员都已尽数落网,无一逃脱。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群瑟缩在角落里、惊魂未定的可怜女子身上。
她们衣衫褴褛,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傅恒心中一软,立刻命人将她们单独安置在一间较为宽敞、明亮的房间内。
还特意安排了几名侍卫前去照料,为她们送上清水、食物,安抚她们受惊的心灵。
这次行动,傅恒有备而来,带的兵马众多,足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心中盘算着,此地不宜久留,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些人带回客栈,交由皇上定夺。
然而,回去的路途注定不会轻松,毕竟要押解这么一大批人,其中还不乏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
想当初,这些当官的前来地宫时,乘坐的都是宽敞舒适的马车,一路悠然自得。
如今,傅恒主意已定,大手一挥,命那些在地宫中解救出的女子坐上马车,让她们能稍作休憩,恢复些体力;
兔子也被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他再三推辞。
但傅恒坚持,兔子也不好拒绝!
而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们,则被勒令下马步行,让他们也尝尝吃苦受累的滋味。
崔应阶身为这些官员之中官职最大的一位,此刻却低垂着头,满脸丧气,仿若斗败的公鸡。
队伍行进途中,有个胆子稍大些的官员,悄悄凑到崔应阶身旁,满脸疑惑与惶恐,小声问道:“崔大人,抓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是哪里的兵,我们怎么不认识?”
崔应阶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正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威风凛凛的傅恒。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声音低沉而绝望:“别问了,这次咱们死定了。”
这话一出,旁边一位满脸横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官员却很是不服,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高声反驳道:“咱们背后可靠着巡抚大人呢!
他可是山东最大的官员,怎么会有事?”
崔应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仿佛在嘲笑这人的无知,轻声说道:“巡抚大人在山东是说了算,可如果抓咱们的是京中来的大官呢?”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仿若瞬间凝固,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队伍末尾,那老张和老王也耷拉着脑袋,被士兵押解着,一步一挪地向前走。
老张满心懊悔,忍不住捅了捅身旁的老王,悄声说道:“王哥,你说咱们两个带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明明是个女的,怎么刚刚听说变成男的了?”
老王也是一脸懊恼,心中暗恨自己当初猪油蒙了心,引狼入室,以至于现在落得个被一网打尽的下场。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回道:“我哪知道啊,这下可好,全完了。”
说罢,两人又重重地低下头,随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串沉重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悦来客栈
乾隆独坐在客栈的房间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他那威严的面庞上跳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透露出他此刻心境的不太平稳。
桌上摊开着一本古籍,书页在微风中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细响。
可乾隆的目光却凝在虚空之中,手中虽握着书籍,却久久不曾翻过一页。
时间仿若凝固,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乾隆微微一震,仿若从沉思中惊醒,他缓缓放下书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沉声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猛虎和呆子身姿矫健。
他们大步流星地迈入屋内,立刻双膝跪地,齐声高呼,“奴才给主子请安。”
乾隆目光急切地在二人身上一扫,最终定格在他们脸上,一脸关切地问道:“那些女子如何了?”
猛虎微微抬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却又难掩完成任务后的自豪,恭敬地回话,“奴才,幸不辱命,她们都已平安救回。
此刻正在楼下,与她们的家丁们顺利汇合了。”
乾隆听闻,轻轻点了点头,紧绷的神色稍稍舒缓,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他抬手示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那你们就下去洗漱一下,换个衣衫,随时备战。”
暗卫们齐声应了一声,利落起身,领命而去。
随着房门的再次关闭,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乾隆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踱步至窗前,透过窗棂望向窗外的夜色。
他心中跟明镜似的,阿尔泰既然敢带兵入城,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