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重地压在永和宫的宫墙上,给这片天地都笼上了一层死寂般的灰蒙。
可当永琪迈进内室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呼吸也瞬间停滞。
床榻之上,媚儿安静地躺着,平日里灵动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永琪的双腿像是被钉住,一步也挪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榻上的人。
“媚儿……”
永琪的嘴唇哆嗦着,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大颗大颗砸落在媚儿的脸上,洇湿了那毫无生气的面庞。
“是爷的错。”
永琪紧紧握着媚儿的手。
“如果不是爷说想要一个孩子,你怎么会……怎么会去吃那秘药,是爷害了你。”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自责与悔恨,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日子没来得及过。
是爷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没能给你幸福。”
永琪哽咽着,额头轻轻抵在媚儿的额头上,泪水肆意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尽管声音依旧颤抖,却强装镇定地开口,“来人……”
很快,几名侍卫神色凝重地走进房间,看到榻上的媚儿,默默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永琪的目光!
“将媚儿好好安葬,让她入土为安。”永琪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侍卫们默默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媚儿,缓缓退出房间,留下永琪独自在这满是回忆的屋子里,形单影只。
永琪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未及找杯盏,便对着壶嘴猛灌一口。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可心中的痛苦却分毫未减。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乾隆的话语。
“皇阿玛对我是寄予厚望的……”
永琪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苦涩,“可惜,这辈子我注定没有子嗣,再也无法继承大统了……”
想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愤与不甘,手中的酒壶重重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酒水溅出,洒在桌面上。
他怨命运的无情捉弄,恨上天的不公,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夺走他的希望。
可他心里明白,一切已成定局,再怎么追查、再怎么怨恨,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
永琪又猛灌几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身体也摇摇欲坠,但内心却在痛苦的挣扎中渐渐坚定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尽管脚步踉跄,却努力挺直脊梁。
“我依然可以为大清,为皇阿玛分忧。”
永琪低声说道,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望向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眼中的怨愤与哀伤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与坦然。
他清楚,从这一刻起,他必须直面这残酷的命运。
阴暗潮湿的暗卫地牢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闪烁的光影在粗糙的石壁上摇曳,映出一个个诡异的影子。
鼹鼠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高大,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去,将兔子叫来。”
鼹鼠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目光扫过被铁链紧紧锁住的巴朗、狼和虫,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
猛虎跟在鼹鼠身后,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太清楚主子的意思了,这是下令要处决他们。
想到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猛虎的心中竟涌起一丝莫名的兴奋。
巴朗无力地瘫倒在角落里,这些时日的折磨让他早已不成人形。
他骨瘦如柴,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爬满了蛆虫,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污垢和干涸的血迹,眼神空洞而绝望。
对于他来说,能够结束这生不如死的生命,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兔子匆匆赶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和兴奋。
走进地牢,他单膝跪地,高声说道:“见过大人!”
声音在这阴森的地牢里格外响亮。
鼹鼠微微点头,指着面前的三人,冷冷地说道:“主子有命,送他们上路。
主子恩典,叫你自己亲自报仇雪恨。”
兔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巴朗,每走一步,他心中的仇恨便翻涌一分。
巴朗看着兔子走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到。
兔子站在巴朗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捏住巴朗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
“还记得你对我做过的事吗?”
兔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无尽的恨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心口上的疤还在,今天,我定会好好招呼你!”
说完,兔子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巴朗的眼前缓缓晃动。
匕首的刀刃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巴朗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强忍着恐惧,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兔子冷笑一声,将匕首轻轻抵在巴朗的手臂上,然后缓缓用力,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破了巴朗的皮肤,鲜血瞬间涌出。
巴朗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但他依然没有求饶。
“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兔子恶狠狠地说道,“我会让你慢慢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着,兔子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匕首在巴朗的手臂上缓缓移动。
割开一层又一层的皮肉,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巴朗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但兔子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他继续切割着巴朗的手臂,一边割一边说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