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一下子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永琰,鼓励道:“那你跟我说说,到底闹了什么笑话?”
永琰伸出小手指,戳着书案上的书脊,一脸懊恼地回忆道:“在岱庙,铁塔留名的时候,大家都写了,只有我没留下名字。
当时我可着急了,可就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十二哥,以后咱们兄弟俩一起去,我一定要在那铁塔上留下我的名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铁塔上留下名字的那一刻。
十二阿哥听着永琰这无心之言,心中竟也涌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向往。
一直被困在这深宫内,遵循着各种规矩。
他是不是也有一天可以走出皇宫,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呢?
想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好,那我现在就教你写字吧。”
永琰兴奋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迫不及待地说:“好呀,十二哥你先教我写我的名字。”
十二阿哥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毛笔,饱蘸浓墨。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凝视着洁白的宣纸,手腕轻轻转动,笔锋游走间,“永琰”两个刚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那字迹铁画银钩,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永琰凑上前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个字,小嘴里小声念叨着,“永琰,永琰……”
十二阿哥与永琰围坐在古朴的书桌前,桌上摊开着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宣纸之上,“永琰”二字力透纸背,锋芒尽显。
十二阿哥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宣纸上,目光专注而温和,看向永琰,开口说道:“你先照着这个练习,一笔一划,慢慢来,莫要着急。”
永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宣纸上的字。
他微微歪着脑袋,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稚嫩的声音中满是真诚的赞美,“十二哥,你的字写得刚劲有力
像将军的长枪一样威风,我好喜欢!我什么时候,也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呀?”
说着,还伸手轻轻摸了摸宣纸上的字迹,仿佛这样就能把十二阿哥的书法技艺学过来。
十二阿哥看着永琰天真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却并未言语。
窗外,微风轻拂,树枝摇曳,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仿佛也在为这温馨的画面而欢唱。
屋内,十二阿哥静静地看着永琰。
永琰则满怀期待地准备提笔临摹,兄弟俩沉浸在这浓厚的学习氛围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
上驷院
日头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西安门内的马厩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马粪味和草料发酵的气息。
鄂敏身着一身破旧不堪、满是污渍的杂役服,正闷头清扫着马厩。
他手持扫帚,每一下动作都带着几分无奈与烦躁,看着堆积如山的粪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马是不是把一辈子的屎都攒到今天拉了?
怎么这么多、这么脏啊!”
想到接下来整整一个月,都要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度过。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满心都是绝望。
更要命的是,皇上下了圣旨,严令他不许开口说话。
这对鄂敏来说,简直比干这又累又脏的活儿还难熬。
不能倾诉、不能抱怨,所有的情绪都只能憋在心里。
不过,所幸这里没人认得他,只能自我安慰,咬咬牙慢慢熬吧。
命运却总爱捉弄人,平静的日子注定无法长久。
乾隆为奖赏阿桂在南巡中的出色表现,恩赏他一匹骏马。
阿桂满心欢喜,兴致勃勃地来到西安门内的马厩挑选马匹。
踏入马厩,阿桂的目光在一匹匹骏马间游走。
突然,他瞥见一个正在打扫马厩的身影,那身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熟悉劲儿,像极了鄂敏。
阿桂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禁暗自摇头,心想,“肯定是我看错了,我们刚南巡回来,都立了功。
皇上对每个人都给予了赏赐,怎么可能赏鄂敏来扫马厩呢?”
但那身影实在太过眼熟,让阿桂忍不住开口喊道:“过来,给我挑匹骏马!”
声音在马厩里回荡。
鄂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瞬间僵住,如同一尊被定格的雕像。
手中的扫帚“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他大脑一片空白,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几乎在瞬间,他转身拔腿就跑,脚步慌乱,踢得地上的尘土飞扬。
阿桂见这人听到喊声不仅不过来,还撒腿就跑,心中警铃大作。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下意识地把鄂敏当成了细作。
在他看来,不心虚为什么要跑?当下,阿桂几步就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站住!别跑!”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鄂敏哪里敢停,在马厩里左冲右突,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马厩里空间狭窄,杂物又多,他慌不择路,好几次都差点被地上的草料和工具绊倒。
阿桂则凭借着矫健的身手,在后面紧追不舍,每一步都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阿桂见追不上,心中一急,伸手握住腰间的马鞭,“唰”的一声抽了出去。
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呼的风声,直逼鄂敏。
鄂敏听到身后风声,本能地侧身一闪,马鞭擦着他的衣角扫过。
鄂敏知道躲不过了,心一横,回身应对。
阿桂又是一鞭抽来,鄂敏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鞭梢。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阿桂用力拉扯马鞭,想要夺回主动权,鄂敏则死死抓住不放。
阿桂猛地一拽,鄂敏一个踉跄向前扑去,但他很快稳住身形,顺势一脚踢向阿桂。
阿桂侧身避开,同时松开马鞭,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拳直击鄂敏面门。
鄂敏连忙抬手格挡,手臂被震得发麻。
两人你来我往,在马厩里打得难解难分。
马匹受到惊吓,不安地嘶鸣着,在马厩里来回踱步。
周围的杂物被碰得东倒西歪,尘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