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犀再也顾不了其他,“你自己注意!”
说完便拉着夏莲往陆灵鸢那走。
闻讯而来的仆人们已经拿上水桶前去灭火。
“怎么回事?”
陆灵鸢知道夏莲会功夫,赶忙指向那黑衣人消失的处,“刚才有个黑衣人,从祖父书房窗户里跳出来往那走了。”
“通知护卫去追。”
陆灵犀并未让夏莲去,而是让其去通知府中护卫。
对上陆灵鸢疑惑的眼神,压低嗓音,解释着,“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小心为上。”
整个陆府,除了陆灵鸢外,并没有人知道夏莲是会武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陆灵犀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此事。
陆灵鸢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陆万诚的书房里并无什么珍贵的东西,有的只是过往的一些账册和他平日里所看的书籍。
不管那黑衣人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今夜注定扑空。
陆明守夜守得好好的,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他爹的书房进了小偷、走水了,惊得他立马小跑而来。
看到自家闺女和大侄女没事,他才暗暗松口气,“府里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府中进了贼都不知道!”
陆灵犀听到他这话,眉头紧锁。
他们府的护卫……
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赵熙川都不知道爬墙多少回了,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若是赵熙川武艺高强,她能理解,那今夜呢?
第二天一早,嵘帝的圣旨便来了。
安富伯的爵位无法世袭,如今他仙逝,按照律例,朝廷是要收回当年赏赐的宅子。
不过,沐嵘在圣旨里说了,将这宅子赐给陆灵犀当县主府。
陆灵犀面带感激地接过圣旨。
沐嵘就似一个窥伺者,躲在暗处,牢牢地盯着她们陆府。
不管是祖父遭人谋害,还是爹爹凌迟而亡,她手中都没有直接的证据。
她现在渐渐地明白,为什么赵熙川会成为一个精湛的演员。
只因为他的观众太过精明,稍有不慎,便是命丧黄泉。
“灵犀!”陆明火急火燎地跑到东院,“朱大人派人传信,说午后开堂审理方家一案。”
陆明是原告,需要上堂。
但他心里慌得很,这才来寻陆灵犀拿主意,“灵犀,一会在堂上我该说些什么?”
“将那夜发生的事情如实讲出即可。”
陆灵犀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将太医的诊断说出来。
“叔叔,开堂审理后,你将太医对祖父的诊断告知府尹,并一口咬定,他们方家心思歹毒,为了要祖父的命,竟然还使出了此等下三烂的手段!”
“我、我肯定要说的!”陆明气的双手紧紧握成拳,“若没有我们陆家扶持,方家哪来今时今日的好日子!”
“对了!”陆明想起另一事,“之前爹爹不是让你查咱们府上内账吗?你查得如何了?”
“叔叔为何这般问?”
“你难道没查出来方氏这些年亏了公账多少银子吗?”
陆灵犀瞧懂了陆灵鸢向她眼色,“自是查明白了。”
“灵鸢,你去把账本拿来。”
陆灵鸢拿来的账册自是她们两人整理好的。
方氏在什么时间、以什么名目挪用的银子,还有近两年方家各房以各种理由前来陆府打秋风的记录,一条一条记录得清清楚楚。
陆明牢牢地攥着账目,“上了公堂,我要将这账目递给朱大人,让他替咱们做主,将银子要回来!”
陆灵犀见叔叔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忍不住开口劝着,“也不一定都要回来,能要回来多少就是多少,叔叔莫要为此恼怒,容易伤身!”
“不行!这是我爹辛苦赚来的银子,凭什么给他们方家人挥霍!”
提到方家,陆明心头的怒火便怎么也压不下去,想起当年爹爹曾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方氏不是良配,方家这一大家子往后都会是他累赘,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最后甚至闹着要离家出走也要娶方氏。
他爹被他折腾得没办法,才勉强点头答应。
谁曾想,方家得他陆家扶持,不知感恩便罢了,竟还买凶谋害他爹爹!
陆明悔不当初。
终是他无用,才惹得爹爹因他丧命。
想到伤心处,眼中的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下,“灵犀,叔叔是不是特别的没用。”
“怎么会呢?”陆灵犀这几日冷眼旁观,发现陆明确实同陆灵鸢说的差不多,只是有些不思进取、好逸恶劳、得过且过。
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很有底线与原则。
而且陆灵犀看得出来,祖父的事对叔叔的打击很大。
“叔叔,这几日幸好有你撑着。”陆灵犀杏眸澄澈无垢,眼底满满都是对陆明的信任,“往后,咱们陆府都得靠您撑着了!”
“我……”陆明不确定地问着,“我真的可以吗?”
“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没有迈不过去的槛,祖父和爹爹泉下有知,定会庇佑我们。”
陆明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被人这般信任过,心底飘飘然。
想起他爹临终嘱咐,望着眼前站着的比花还娇艳动人的大侄女和闺女,重重点头,“没错,叔叔都听你的!”
三人简单地用过午膳,便来到衙门,等候开堂审理方家一案。
“安王殿下怎么来了?”
“听说皇上特别重视这案子,提议派安王前来亲审。”
“安富伯是个好人啊,每年闹饥荒都会设粥棚,陆府发的粥又稠又厚,一碗粥顶其他人家两三碗米呢。”
……
陆灵犀、陆灵鸢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听着身后百姓议论纷纷,不发一语。
今日安王,一改之前白衣书生的装扮,换上了齐肩圆领的黑色蟒袍,头戴紫金玉冠,少了些许温文尔雅的书生气,却多了几分皇孙贵胄的高傲。
陆灵犀的视线与他不期而遇地撞上。
安王心虚地挪开视线。
陆灵犀娇唇勾起一抹哂笑。
看来,那一夜安王没有回安王府,不是偶然,而是他故意的。
他故意地不想被她寻到。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未曾向赵熙川、向她透露半句。
他眼睁睁地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