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晒衣服在杆子上,闫峥找了衣架给晾上。
他爱弄弄去,许思管不了往躺椅上一缩,闭眼休息。
身上盖条毯子,闫峥把她垂在外面的手塞回去,“你睡着,我去烧中饭。”
“不吃!”
闫峥蹲下来的,“是不是我烧的不好吃,那我去买别的,馄饨?面条还是去饭店打几个菜?”
许思眼睛睁开,瞪他。
她不喜欢看闫峥低声下气的样子,他那样的人,干嘛这样……
“你回去。”
闫峥一点不生气,给她把毯子拉起来,“讲别的我听,这个我不听。”
许思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很烦心。
“别的你也没听。”
闫峥顺势改口,“那有道理的我听,没道理的我不听。”
许思觉得她一定是因为怀了宝宝,所以情绪收不住,气得把毯子往脑袋上一蒙不说话了。
闫峥还不走,“不想吃别的那我就烧饭了。”
等了几秒,许思没响。
他起身去了灶披间。
早上买的菜还多,想到她胃不舒服,烧了几个清淡的菜,心道要带去医院瞧一瞧,谁知道那徐医生是不是赤脚医生。
吃过饭,下午许思打算出门。
她休息了几天闲不住,想去黄师傅说的那个地方看看,见一下那位染布料的老师傅。
拎着布包走出门,闫峥跟来。
“去哪里,我送你去。”
许思不说话,自己往外走。
闫峥眉头拧着一前一后,快走到路口遇到了回来的徐泽洋。
再次见到闫峥,徐泽洋提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
他今天早上竟然打电话给了绥东,问他是不是认识许思,又问了她的丈夫……
梁绥东当然不晓得夫妻两人吵架了,“啥,你咋还认识我嫂子?”
“她来苏城租了我家的房子,身体不舒服我就给看了下,今天又来了个男的从她院里出来,长得很高,我怕他不是好人……”
这话漏洞百出,问得牵强,明明他很清楚闫峥是第七区的军人。
好在梁绥东一听到徐泽洋说‘不是好人’就乐开了花,“是吧,那只能是我哥,我哥不像好人吧?又凶又冷的,也就嫂子待见他,是不是快一米九腰杆笔直脾气不好的那个,就是我哥闫峥。”
“嗯。”
其实徐泽洋早上就猜到了,问了之后心里凉飕飕的,闫峥那样的人在沪市话题不小,接管了商检局,徐泽洋笑笑。
原先好奇许小姐丈夫是谁,现在晓得了饶是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他收敛心情,温声问:“许小姐去哪?”
许思说:“我出去见个人。”
“好,那明天我下班了再找你讲之前的事。”
许思晓得他说得是‘准生证’的事,点点头说,“好。”
两人说着话,许思只觉得身后的目光‘噼里啪啦’的带着电。
她说:“徐医生,那我先走了,再会。”
“再会。”
两人擦肩,闫峥快走两步问:“医生?他要说什么,身体的问题吗?”
许思不理。
闫峥磨牙闭了嘴。
走到街上,小赵给他开的车就停在附近巷子里。
闫峥说:“你等着,我去开车。”
“不要,”许思抬手招了辆人力车,自己就爬了上去。
说个地址,人力车车夫麻溜踩走。
闫峥瞅着媳妇走了,立刻钻进巷子把车开出来,慢吞吞跟在后边。
不晓得为啥,看她生气闫峥一点不闹心。
她要不理自己,生疏得像陌生人,他才心慌。
以前总觉的媳妇太温柔懂事,偶尔夜里闹猛了气急才会跟他伸爪子,现在这样他竟也觉得甘之如饴。
大吉普跟在人力车后头,那车夫回头瞅瞅。
“咳咳,那车咋跟着咱?”
许思说:“师傅,不用管他,你骑你的。”
车夫说:“小妹他是不是追你啊,厚脸皮,不要还跟着。”
许思忍不住弯了下唇,觉得这师傅讲的有道理。
车夫说来劲了,吹起牛皮,“要是辆人力车,我甩他八条街,四个轱辘的咱甩不了。”
话这么说,他脚下还是蹬得快,蹭蹭踩得跟风火轮一样。
渐渐出了主街,绕进一条老街巷七弯八拐。
再配上车夫那较劲的速度,许思不晓得孕吐还是晕车……
胃里要翻上来。
不过这人力车也不至于晕车啊!!
她抿着唇,“师傅你踩慢点,我不急。”
那师傅是走野路子的。
“别怕小妹,我可是十来年的车技,以前还两条腿跑,现在有轮子蹬了咱快着呢,别给后头那四轱辘的看扁了!”
说着又一个弯拐过去。
许思忍了又忍,“师傅,停一下……”
人力车‘刷’得按下刹车,一停稳,许思就下来扶着路边的树干呕了几下。
车夫看得傻眼,“咋,咋咋咋了……我,我不是踩挺好吗?”
他急得爬下来,后头一人比他更快,车门一甩就跑上来了。
许思吐得恶心又什么也吐不出来,呕了几口酸水喉咙里像要烧着,眼泪往外冒。
“对,对不起啊,我踩慢点踩慢点。”
许思一吐就晓得,是孕吐也不怪人家,摆摆手想说没关系又说不出。
腰上被人揽住,闫峥让人靠着自己。
口袋里掏出张钞票,看也没看塞那人手里,“走,不用找。”
那车夫瞅着大团结,心惊肉跳,又不好意思得关心一句,“真没事伐……那我真走了。”
闫峥下巴一抬,他麻溜踩着人力车跑了。
“呕……”
许思又呕了下,闭眼抓着闫峥衬衣脑子发晕。
男人脸色铁青,弯腰把她抱起来朝车子走去。
拉开副驾驶的门,小心把人放进去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还难受吗?”
许思无力摇摇头,她统共吐过两三次都不如这次,还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孕反不厉害。
这下见识了。
闫峥后退一点,拿帕子给人擦了嘴,手头没有水给她喝,只能重新拢着她轻拍她背。
许思眼尾通红,激出的眼泪沾湿了睫毛,可怜要命。
“怎么会吐这么严重,什么时候生病的,”闫峥心拧成一团,自责万分,嗓音发了颤。
许思摇头从他怀里退出去,“我没事了,就是水土不服胃难受。”
闫峥不信,“胃难受会吐这么厉害?走,这就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