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太安静了。
安静到心跳和悸动无处遁形。
在盛意那仿佛虚幻美好梦境的前半生里，他从来没遇到过像沈祈谦这样的人。
他放任自己靠在沈祈谦宽阔的胸膛上，也放任自己的沦陷。
“如果我没有家可以回了……”
盛意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沈祈谦就接道：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吗？”
得到了想听到的答案后，心在此刻落到实处，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可是我真的好难养啊。”
懊恼，或许还有点心疼。
“那我就再努力一点，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睡觉去。”
沈祈谦一只手臂把他抱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替他把有些长了的头发拨到耳后。
送回卧室，带上门，一气呵成。
盛意走到床边躺下，扯了扯被子盖好，终于不再迷茫。
等他起床后，原本摆着电视机的位置被一个花瓶替代，里面还装着一束茉莉花，整个客厅里都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发现沈祈谦在外面的工作有多辛苦后，盛意就忍不住想替他分担一下。
沈祈谦白天上班的时间不固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所以盛意选择了他去打拳的那段时间。
趴在阳台上目送沈祈谦离开，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破旧的大楼作为背景，沈祈谦眼里的盛意美好到仿佛一幅油画。
送走沈祈谦后，盛意找出钥匙装进包里，自己打开门往外走。
楼道灯坏了很长时间没人维修，他扶着栏杆艰难下楼。
刚走到二楼，突然感受到熟悉的信息素靠近，盛意僵在那，下意识转身想跑回去。
没走两步路，身后人就追了上来。
沈祈谦一只手掐住他的肩膀，把人硬摁了回来。
本来还有些心虚的盛意推了他一把，忍不住埋怨道：
“你弄疼我了！”
沈祈谦没松手，甚至连力道都没有减轻，干脆把他扛了起来。
到自家楼层门口，一脚踹上门，把人扔在了沙发上。
“把你锁在家里才会乖一点是不是？”
盛意捂着肩膀位置，听见他这句话脾气也上来了。
“我干什么了？我不就是想出门吗？你这么凶干什么？”
沈祈谦眼神阴沉，拿出通讯设备跟豪哥发了消息请假。
大概只过了十秒钟的时间，豪哥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回事？快要开场了，你请假？”
“嗯，哥，我有点事要处理。”
这是沈祈谦第一次请假，豪哥说他几句就同意了。
盛意看他把电话挂断，紧接着看向自己，心跳莫名开始加快，挪到了沙发角落抱着膝盖。
“我又没有说错！”
“我只是想出去一趟，你就把我掐的这么疼，真的很疼！”
“就算是帝国监狱的囚犯，每天都让出去放放风的，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出去过了吗？”
沈祈谦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有多疼？”
盛意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扯了一下露出肩膀。
像牛奶一样白的肌肤上，有沈祈谦盛怒之下掐出来的印记。
“你看。”
沈祈谦眼神一暗，伸手帮他把衣服拉回去，替他把两颗扣子扣好。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出去。”
盛意拍了下他的手背，把人拍走后才自暴自弃地说道：
“那我就是出去了，怎么办？”
沈祈谦反手将他细瘦的手腕攥在掌心里，“你没有忘记你是一个omega吧？”语气比之前和缓了很多。
但落在盛意耳朵里还是刺耳。
怒意上头，仰起手用尽全力打了沈祈谦一耳光。
“你会好好说话吗？”
夜晚安静的有些可怕，楼上那每天晚上都要争吵的夫妻今天晚上也宣布停战。
只剩盛意的艰难喘息声。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的性别。”
“我是一个omega，所以呢？我就不能出门吗？我就只能待在家里等你回来吗？”
“沈祈谦，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平等的人看。”
明明是心疼他辛苦，可自尊让盛意无法说出口。
心里的委屈，全都化作愤怒，他甚至觉得有些难堪。
“我不要跟你一起了。”
盛意说完就打算走，沈祈谦却堵在门口。
听他说想离开，沈祈谦才真正冷静下来，上前想去抱他，盛意却先退后了两步。
“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对。”
“晚上这里太乱了，你出去会有危险，没说清楚是我的错。”
盛意用力眨了眨眼睛缓解酸涩，声音比之前小了点。
“我有戴上手环的……”
他抬起手，让沈祈谦去看他手腕上那个简陋的omega手环。
听出盛意没再生气，沈祈谦才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沙发边坐下解释道：
“这里的人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手环只能让罪犯得到惩罚。”
盛意听懂了，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你刚才语气真的很凶。”
沈祈谦低着头：“是我的错。”
或许不止是着急的时候语气凶，还有意意最不愿意听到的，跟omega有关的话题。
每次只要提到和这相关盛意都会很难受，道歉更像是二次伤害。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新的房子吧，怎么样？”
这件事沈祈谦已经想了很久，今天他们之间爆发的争吵算是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之前租在这个地方，是因为房租实在便宜。
他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对生活环境要求仅限于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
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盛意眼睛瞬间亮起：“看房子？我们终于要搬家了吗？”
沈祈谦点了点头：“明天就去。”
“好，沈祈谦，你快睡觉，我们明天早点去。”
盛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前还闹着要分开，现在就开开心心进了卧室。
沈祈谦提前通过星际网络联系好中介，提出要求，中介筛选出了几套合适的房子，只等明天他们现场去看看是否满意。
出门的时候，沈祈谦才注意到盛意穿着自己的衣服实在好看。
盛意来时穿的那件衣服早就被他丢掉了，沈祈谦倒是给他买过几套新的，但不是嫌弃扎人就是嫌弃穿着身上痒，反倒是旧衣服穿在身上更舒服一点。
尺寸有点大，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透露出一股随性慵懒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