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 章 再见顾二
“请他们到正厅稍等,我收拾一下便去。”楚清鸢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公子。”门口的侍从恭敬应声,随即快步离去,脚步声在长廊中渐行渐远。
屋内,楚清鸢凝视着那封已被火焰吞噬的信件,灰烬在空气中飘散,她轻叹一声,推开门,朝着正厅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稳健,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半刻钟后,楚清鸢踏入正厅。
厅内的几人见她到来,纷纷起身行礼。为首之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面容沉稳,目光如炬。他拱手作揖,声音低沉而恭敬:“沈公子安,老奴是镇北侯府的管家,受主家恩惠,姓顾。”他声音平稳,礼节上也挑不出任何的轻慢,“今日老奴前来,是受了侯爷的嘱托,请您三日后过府一叙。”
楚清鸢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早已知晓镇北侯府的邀请与长公主谢念的生辰有关。谢念不仅是镇北侯夫人,更是皇家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往年此时,顾家必定宴请四方。
然而,楚清鸢心中却另有打算——她只想尽快处理完襄都的事务,悄然脱身,不愿再次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多谢镇北侯的美意,”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只是在下近来身体欠安,恐怕要辜负侯爷的盛情了。”
顾管家闻言,神色未变,依旧恭敬道:“既然公子身体不适,老奴便不再叨扰。若公子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镇北侯府定当竭力相助。”
楚清鸢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多谢侯爷关怀,在下感激不尽。”
顾管家不再多言,行礼告退。楚清鸢的侍从将他们送至门口,顾管家摆了摆手,“不必送了。”几人很快回到了镇北侯府。
顾管家进了侯府的大门后,径直走向顾匀的书房。书房内,顾匀正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握着一卷折子,眉头微蹙,似在思索什么。
顾管家推门而入,低声禀报道:“侯爷,沈公子婉拒了您的邀请,说是身体不适。”
顾匀闻言,并未显露出任何不悦,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折子,淡淡道:“本侯知道了。”
他的目光深邃,沈清此人,极其聪慧却也行事谨慎,他的拒绝,他并不意外。
不过,他现在心里也很矛盾,沈清曾在皇宫险境中救下他的女儿,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可与此同时,他也对沈清的身份产生了疑虑——一个他国公子,竟能在陈贵妃一党的围剿中全身而退,这绝非寻常之人所能为。
没错,在他姑母寿宴之后,他就已经从皇帝的暗示下得知了沈清这人的身份。
当时他可是吃了一惊,有瞬间甚至觉得这沈清太过狂傲、不知天高地厚,但最后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有横着走的本事,毕竟就连多疑的皇帝知晓他的身份也没将他怎样。
“你听到了吧。”顾匀忽然开口,目光投向书房门外。
门外的人影微微一滞,随即推门而入,此人正是顾匀的次子,顾云阶。
他神色复杂,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
“二公子。”顾管家见状,恭敬行礼。
顾云阶摆了摆手,“顾叔不必多礼。”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心事重重。
顾匀先是抬头看了顾云阶一眼,并没有先一步开口。
这些日子,他这个儿子不似往常一样话多活泼了,刚才瞧见他在门口偷听,大体上,他知道他为何会有这些变化。
“爹,我……”顾云阶缓缓开口,却只说了几个字就无法往下继续说。
顾匀放下手中的折子,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云阶,沈公子对我们顾家有大恩,他身子不适,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送些滋补的药材去看望他,你说是吧?”
顾云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自从上次临江亭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可是,听说他身子不适时,他也会担心,却又会猜测这是不是只是他暗中行事的借口。
“好了,先前为了避嫌,咱们顾家才没及时感谢沈公子的恩情,你和你妹妹理应登门拜访。”顾匀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个儿子如此的犹疑不定,于是,他淡淡道:“等你娘的生辰过后,你们兄妹三个一起去拜访他。”
顾云阶闻言,神色更加复杂。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低声应道:“是,爹,孩儿知道了。”
顾匀点点头,不再开口。
顾云阶转身退出书房,心中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今年,谢念的生辰并没有办得多隆重,只是叫了一些亲朋好友一起庆祝。
顾忌着要避嫌、不添麻烦,顾云萱已经好几个月不见楚清鸢了,她十分想见一见她。
在她的观念里,那是两次在她性命攸关之际救了她的人,而且这人还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帮她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而自从知道可以去见楚清鸢后,顾云萱早早便准备好了礼物,兴致勃勃地拉着顾云阶和顾云召前往楚清鸢的宅院。
“二哥,你快点!”顾云萱见顾云阶迟迟未动,忍不住催促道,“往常去见小清,你不是最积极吗?今日怎么如此磨蹭?”
顾云阶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苦笑道:“云萱,别闹了。”
顾云萱却不依不饶,直接将他拽上了马车,顾云召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上了车。
马车缓缓驶向楚清鸢的宅院。顾云萱一路上叽叽喳喳,兴奋不已,而顾云阶则沉默不语,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楚清鸢的宅院门前。顾云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高声喊道:“小清,我们来找你了!”
楚清鸢闻声迎了出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顾云萱身上。她的笑容温和,“云萱,好久不见。”
顾云萱上前拉住她的衣袖,眼中满是关切,“小清,听说你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吗?”
楚清鸢轻轻点头,“无甚大碍,多谢关心。”
顾云召见状,轻咳一声,提醒道:“云萱,注意礼节。”
顾云萱撇了撇嘴,松开手,却依旧站在楚清鸢身旁,不肯远离。
几人进入正厅时,侍从早已备好茶点。
顾云萱不像其他两位一样拘谨,她直接坐下,浣洗了手,然后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阿清,这糕点真好吃!是你铺子里的新品吗?”
楚清鸢笑着点头,“是新试的配方,你若喜欢,待会儿让人给你带些回去。”
顾云萱连连点头,满脸欢喜。
而顾云阶则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目光时不时瞥向楚清鸢,却又迅速移开,仿佛怕被她发现。
顾云萱见状,眼珠一转,忽然起身道:“阿清,我还没仔细逛过你的宅院呢,能带我去看看吗?”
楚清鸢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顾云萱立刻拉起顾云召,“大哥,你也一起来吧!”不等顾云召回应,她便拽着他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朝顾云阶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