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这一刻意识到,眼前的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时刻操心的孩子了。
“是!”江昭阳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熟练地滑动着,最终精准地点在了于维新的联系电话上。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紧接着是于维新那熟悉的声音,“是老同学呀!”
“是的,维新,你马上来一下吧,将这些礼品拖走。”
“按照我之前说的方式处理吧。”
电话那头的于维新显然对江昭阳的请求并不感到意外。
他忙不迭地回答道:“好,老同学,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你等待着,我找一部车子就来。不会耽误太久的!”
“好!”于维新的回答简短而干脆。
江昭阳这才挂掉了电话,“妈,我这就去把爸的出院手续办了。”
“您先在这里陪爸说说话,我很快就回来。”
不一会儿,江昭阳就匆匆赶了回来,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刚刚办理好的出院手续。
他刚靠近病房的门边,心中的喜悦就迫不及待地溢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激动:“爸、妈,都办好了!”
“那些繁琐的手续终于搞定了。”
“我们等礼品搬走,就可以与爸一道回家了。”
然而,当他踏入门槛,一股突如其来的诧异如潮水般涌来。
原本堆积如山的礼品,包括那些摞得几乎要碰到璀璨水晶吊灯的虫草礼盒,竟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干净利落,不留下一丝痕迹。
此刻的会客厅,显得异常空旷而明亮。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将米色的大理石地砖照得熠熠生辉,投下斑驳陆离的菱形光斑。
于维新斜倚在宽大的沙发上,在剥吃茶几果盘里的荔枝。
当他看到江昭阳推开门的那一刻,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春天提前到来了一般。
他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剥的荔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昭阳,你可算来了!快看看,我这收拾得怎么样?”于维新笑容荡漾。
于维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和邀功的意味,“现在礼品皆已清零,空间是不是宽敞了许多?”
江昭阳闻言,不禁有些惊讶:“维新,你这么快就把这些堆积如山的礼品都处理掉了?真是出人意料啊!”
“我还以为至少需要不少的时间来处理呢。”
于维新轻笑一声,“昭阳,你这是小看我了不是?”
“咱们可是多年的老同学了,你的事情我哪能不上心呢?能不急吗?”
“我还特意从机关事务局借了一辆卡车来,否则凭那些皮卡、小货车之类的,哪里装得下这些琳琅满目的礼品?”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多东西,所以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江昭阳闻言,更是惊讶不已:“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搬迁一空呢?”
“我还以为至少需要咱们两个人合力忙活好一顿呢!”
“我刚才可是火急火燎地办完我爸的出院手续,然后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我就是要在你来的时候,和你一起把这些礼品搬上车的。”
于维新陪笑道:“哪能呢?你现在是副科实职领导了,搁在我们县委办啊,那就是妥妥的副主任了。”
“那地位绝对是杠杠的。”
说着,他还特意朝江昭阳拱了拱手。
“我怎么敢让你屈尊降贵,让你放下身段来搬运这些东西呢?”
“那不显得我太不会做人了吗?”
“一个科员不能体贴领导的话,那领导将来会把他当做自己人吗?”
“那他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呢?又怎么能成为领导心中的左膀右臂,得到提拔重用呢?你说是不是,昭阳兄?”
“其实啊,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我这不是指望着老同学你将来进一步飞黄腾达了,能罩着我一点嘛。”
“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现在是用行动追随你,你可别升官了,就把我当外人啊!”
他的言辞让江昭阳不禁哑然失笑。
于维新竟如此自贬身价,将他自己降矮一截啊?
江昭阳心里明白,这小子真是圆滑世故,这是在纳投名状呢,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拉近与自己的关系,为将来铺路。
不过,江昭阳没有说什么。
毕竟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虚与委蛇的套路,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江昭阳只得把话题又绕回来,“这一切,当真都是你一人所为?”
“哪能呢,昭阳兄,我又不是超人,更没有那三头六臂的神通。”
“单凭我一人之力,非得累趴下不可。”
“这次搬迁,我可不是孤军奋战。我还特意从机关事务局带了两个工勤人员来帮忙,他们干活可是利索得很。”
“我们还特意向医院借了三辆推车。”
“这些推车结实耐用,轮子转动灵活,能够承载大量的物品。”
“我们三个人一起搬,效率自然高得吓人,能用多久时间?”
“也就一支烟的功夫不到,这些东西就都被我们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这辆卡车里。”
江昭阳点点头,他心里暗道,于维新这小子,虽然是县委办的一个普通科员,但办起事来倒是颇有几分手段和能耐。
在假日里,他居然能调动机关事务局的人员加班加点来搬运东西,这份能量确实不容小觑。
县委办的名头,看来在县里确实是响当当的,含金量十足!
他对于维新道:“维新啊,你有教育局系统工会主席的电话吗?要不,我爸告诉你?”
“不要,我身上有。”
“那是不是现在提前给人家打个电话吧,毕竟今天是假日,不是人家正常的工作日,咱们也得体谅人家一下。”
于维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对江昭阳的提议有些不以为然。“老同学,有这个必要吗?”
“别说一个工会主席,就是局长也得给县委办工作人员三分薄面。”
“到了再打电话,那位工会主席也肯定会二话不说,跌跌撞撞地从家里跑出来到现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