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玺没回祁东园,他给凌靖轩打了个电话。
两人约在祖宅大门口碰头。
凌靖轩亲自开车接上祁玉玺,问:“郗琰钰跟你说什么了?”
祁玉玺不耐烦地说:“还能说什么。老生常谈。
他们一个个觉得对不起我,根本不管我需不需要。
哪怕我是孤儿,我也不可怜!”
凌靖轩停车,解开安全带。
搂住小爱人,凌靖轩亲吻他。
“对,我们家安安不可怜。
他们总觉得对不起你,是他们迫切地想和你拥有正常的亲子关系。
郗家主,想听你叫他‘爸爸’;
祁橘红,想听你说你不怪她。
只是他们与你分离了20年,不是两年。
时间无法重来,有的事更不能强求。
时间长了,他们会明白的。
中午吃饱了吗?”
“没有!”
放开祁玉玺,凌靖轩系好安全带,问:
“想吃什么?”
“烤鸭。今晚不回去了。”
“你大舅、二舅他们明天过来。”
“明天早上再回来。”
“行。”
凌靖轩发动汽车,带小爱人去吃烤鸭。
这边,郗琰钰回到“玉安园”。
祁橘红没有在整理行李,而是坐在床边,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另一手里是一张照片。
郗琰钰敲了敲门,祁橘红慌乱地抬头。
在看到是郗琰钰时,她急忙擦掉脸上的泪水。
郗琰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内容。
祁橘红主动说:“这是安安,出生后,我带他去照相馆照的。”
郗琰钰挨着祁橘红坐下,从她手里抽过照片,说:
“安安的性子像我。
性情冷,却又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停顿了良久,郗琰钰再次开口:“橘红,从现在开始,你要开始养生。
我也会想办法延长你的寿命。
或许终其一生,我们也等不到安安叫我们一声‘爸、妈’。
但我们要尽可能的,有更长的时间陪伴他。
这是我们早就该做,却都没做的。”
祁橘红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急忙擦掉。
郗琰钰把她搂进怀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最大的错误,是我。
等这次我和安安闭关出来,你和我去一趟英国。
我们正式登记结婚。
你是否介意,我们的结合不会有隆重的婚礼?
我只想你做我郗琰钰的妻子,而不是郗家家主的夫人。”
祁橘红哽咽地说:“不,介意……
我想,留在华国,再也,不走了。”
“好,我们都留在华国,留在安安身边。
橘红,谢谢你,为我生下安安。
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不是我在武道上取得了多大的成就。
而是我有一个叫祁玉玺的儿子。
谢谢你。”
尽管,你只是生下了他。
祁橘红的眼泪滑下:“以后,在安安面前,我再也不哭了。”
直到亲眼见到儿子的那一刻,祁橘红才真切的意识到,她错了。
可是她不能说。
说出口,就如儿子说的那样,她是不是后悔救了麦克尼、努勒和哈丽法。
“不要哭了。安安不喜欢。
但现在,我允许你再哭一会儿。”
祁橘红抱住郗琰钰,肩膀耸动,却没有发出哭声。
凌靖轩带祁玉玺去吃了烤鸭。
吃饱了肚子,心情也好了一些的祁玉玺让凌靖轩带他去四合院看了看。
时林的效率很高,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他需要的药材,四郗也都送了过来。
至于“闭关”期间的饮食,凌靖轩也已经安排好了人。
届时会每天送新鲜的食材过来。
从四合院出来,凌靖轩上车后问:
“要不要去看电影?”
“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去看看?”
祁玉玺点点头,不反对。
显然上一次两人看电影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
电影院有进口大片,有国产新剧。
凌靖轩挑选了一部美国枪战片,座位还是选了最后一排。
两人又抓紧时间约会去了,祖宅内的人却不像他们这样心情轻松。
万福林回去后跟媳妇如实讲述了后续的发展。
祁秀红听得是长吁短叹。
万玲玲在一旁说:“妈,你也别纠结了。
小姨当时做了选择,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安安其实算好脾气了。
他没发火,没骂人,还安静地吃了饭。
那还能要求他怎么做呀。”
祁秀红看了女儿一眼,说:“我就是,心疼安安。”
万玲玲:“你也别老把心疼挂嘴上。安安都说了他不可怜。”
万福林:“对,安安说他不可怜。
你以后在安安面前可别再提了。
咱自家人私下里说,那橘红为了别人的娃20年不回家。
安安今天的表现真的是很大气了。
那总不能让安安真就一点不介意吧。
反正安安喊‘妈’这事儿,你劝劝橘红,别强求。”
祁秀红有点心烦:“我知道了。”
不便说话的凌靖革见缝插针地给了女朋友一个眼神。
万玲玲心领神会地说:“爸妈,我跟靖革出去走走,晚上回来吃饭。”
“去吧去吧。”
祁秀红让女儿赶紧带着女婿走,她有话单独跟丈夫说。
万玲玲挽着凌靖革出门,走出老远,凌靖革这才说:
“不愧是安安,话说的真是精彩。”
万玲玲骄傲地说:“那当然,我弟弟可不是一般人。”
凌靖革转而搂住万玲玲,低声说:“安安心里装的是武道。
这样的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个迈不过去的坎儿。
在安安这儿,可能还真就不是个什么事。”
万玲玲中肯地说:“迈不过去的是郗家主和我小姨,不是安安。”
凌靖革赞成地点点头:“对。”
对麦克尼、努勒和法丽哈,万玲玲心里是有些排斥的。
不过在餐厅看到弟弟的态度,万玲玲那一瞬间也就看开了。
晚上,祁四奶奶接到孙子的电话,说和凌靖轩在外面过夜,不回来了。
祁四奶奶只能说好。
晚餐,没有看到儿子,祁橘红失望,但没哭。
吃完饭回到房间,郗琰钰就给儿子打电话。
电话却是凌靖轩接的,因为儿子在洗澡!
郗琰钰的心情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挂断电话,他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手机响了,郗琰钰立刻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他的脸色又瞬间恢复黑沉。
按下接听,他冷淡地开口:“什么事?”
电话那边传来一位女人的不满:“大哥,我是你妹妹。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有话快说!”
郗琰钰同父同母,也是他唯一的亲妹妹郗舒语很郁闷。
“大哥,谁给你气受了?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不说我挂了。”
“大哥!”
郗舒语对这个大哥无奈极了,只能赶紧进入正题。
“大哥,我和永权已经抵达上京了。
我们明天想登门拜访百里宗师和岳宗师。”
郗琰钰冷冷地问:“你们以什么身份来拜访?
百里家可跟你们侯家没有往来。”
郗舒语噎了一下,说:“大哥,怎么说我们也是玉玺的姑姑和姑父。
这还需要往来吗?”
郗琰钰:“我儿子还没认我这个老子,你们算哪门子的姑姑、姑父?”
“大哥!”
“不想自取其辱就别多事!
你是侯家家主的长房夫人,跟我儿子没关系!”
心头正火的郗琰钰直接挂断了电话,气得那头的郗舒语直跳脚。
大哥那边走不通,郗舒语拨父亲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气愤地说:“爸!我哥不许我去见祁玉玺!
我是他姑姑!我难道不应该去看看他?!”
郗润怀会在明天携夫人(郗琰钰的生母)和郗琰钺及其长房妻子一起抵达上京。
郗琰钰不许他们来,不过郗润怀不打算听他的。
郗琰钰的母亲也迫切地想见见那个近20年没有见到的优秀孙子。
郗家二房这一支,郗琰钰虽然是老大,但祁玉玺却不是长孙。
郗琰钺的长子郗廷训今年已经23岁了。
届时,郗廷训也会跟着一起来。
郗琰钰完全懒得搭理某些人的自作主张。
反正他丑话已经说在前面了,听不听是他们的事。
洗完澡,穿着保守睡衣的祁橘红走到客厅,就看到郗琰钰明显的不高兴。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郗琰钰:“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
祁橘红瞬间紧张了。
郗琰钰深吸一口气,吐出胸中的闷气。
“安安和凌靖轩,不仅是师兄弟,他们还是,恋人。”
祁橘红的双眼倏然瞪大,怔怔地瞪着郗琰钰。
郗琰钰烦躁地说:“我在知道安安是我儿子之前,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安安的‘伏阴剑法’极为阴寒,无法与女人结婚,女人于他是阴阴相克。
安安让凌靖轩转修‘烈阳掌’。
‘烈阳掌’是‘伏阴剑法’的双修功法。
我就是反对,也没用。”
祁橘红的视线慢慢从郗琰钰的脸上转移到茶几上,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沉默了许久之后,祁橘红开口:“我们,没有养过他一天。
即使,没有双修,没有相克。
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祝福吧。”
祁橘红抬眼,看向郗琰钰:“我们能做的,只有祝福。”
郗琰钰脸臭臭地说:“凌靖轩配不上我儿子!
他,私生活混乱!
未成年就有了儿子不说,他还比安安大了十六岁!
他哪里都配不上安安!”
祁橘红微微一笑:“可是,安安,喜欢吧。”
她低下头,压抑地说,
“只要他喜欢,我就会接受,这样……
至少,不会让他,更讨厌我。”
郗琰钰长叹一声。
祁橘红说得对,他也都明白。
可他就是接受不了儿子会喜欢那么一个老男人。
郗琰钰站起来:“我去洗澡。
安安晚上跟凌靖轩在外面过夜,可能也是嫌我们烦了。
这小子,生来就是气我的!”
丢下一句充满了“老父”口吻的无奈,郗琰钰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