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态度温和地说:“我护照被你撕了,身份证和手机也在你手上,不要再限制我的自由,让我……”
宋晚夕没说完,尤瑾直接打断,“不可以。”
宋晚夕咬了咬下唇,指尖收紧,掐成成拳。
尤瑾对视她略带怒意的眼睛,语气沉重:“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怕你会逃跑,我没有底气去赌你的诚意。”
“我生完小孩,你是不是就愿意放我走?”宋晚夕语气严肃了几分。
尤瑾垂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把点心放到冰箱里,你早点休息吧。”
他转身走向楼梯。
宋晚夕大步追出去,站在尤瑾面前伸手挡住他的去路,“尤瑾,回答我,是不是我把孩子生下来给你,你就放我走?”
尤瑾握住袋子的指骨逐渐泛白,喉结上下滚动,眸光略显悲凉,声音逐渐无力:“为了离开我,你连十月怀胎的孩子都可以抛弃吗?”
宋晚夕没想过要抛弃孩子,她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而已。
因为这关乎她接下来的所有决定。
宋晚夕一字一句:“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尤瑾态度坚定,“不会。”
宋晚夕嗤笑,缓缓放下双手,很是失望,“你这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尤瑾反问,蹙眉凝望着她,每一个字都那样的强而有力:“由始至终,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宋晚夕,孩子于我而言,是锦上添花,我要的是你,是你……是你。”
他几乎把内心最渴望的声音给喊出来,声音逐渐变大。
宋晚夕后退一步,不悦地望着他,声音软下来:“你这么凶干什么?”
尤瑾心里委屈,无奈地轻呼一口气,温声细语说:“我没有凶你。”
“你刚刚就很凶。”
“对不起。”尤瑾把声音放到最软最温柔,“是我的错。”
男人的道歉过于诚恳且温柔,让宋晚夕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恃宠而骄,在故意欺负他了。
宋晚夕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点心袋子,“给我吧。”
尤瑾一怔,被宋晚夕绵软的指尖触碰到手指那一瞬,他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轻喃:“还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回来。”
“你书房的书都不是我喜欢看的。”
“你想看什么书,我明天就让人送过来。”
“不用了。”宋晚夕摇头,仰头望着他,“我想要一个实验室,你能在这里给我弄一个吗?”
尤瑾忧虑地望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现在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你还要工作?”
“不行就算了。”宋晚夕气嘟嘟地越过他,往房间走去。
尤瑾急忙转身,握住她的手腕,“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宋晚夕心情瞬间舒畅,冲着他微笑,“谢谢。”
“还要什么吗?”
“暂时不用了,需要的时间再告诉你。”
尤瑾点头,但没有松开她的手。
宋晚夕抽了抽手腕,提醒他放开,“晚安。”
尤瑾不舍地松手,“晚安。”
宋晚夕回了房,吃着尤瑾买给她的甜点,心乱如麻。
她脑海里一直在想着尤瑾说的话。
看似挺无赖的,但她却莫名的动容。
或许,她内心深处,还是喜欢他吧。
既来之则安之。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打算。
第二天,别墅最顶层被改建成她的实验室。
她给尤瑾开了两张材料名单,三天内全部采购完成。
有了实验室,她的日子就不觉得孤单了。
除了吃饭睡觉,她的时间几乎全部都在实验室里度过。
她挂在实验室门口的牌子:“工作时间,请勿打扰。”
尤瑾和刘阿姨都不敢打扰她。
即使她错过了吃饭时间,刘阿姨也不敢去敲她的门。
一个月后。
实验室里,宋晚夕专注地盯着试管中旋转的淡蓝色液体。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她竟不知不觉工作了一整天。
隆起的腹部传来轻微的抗议,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晚餐时间。
“宝宝,再等十分钟...”她喃喃自语,小心地将试管放入恒温箱。
就在这时,试管突然炸裂,滚烫的液体溅在她的手背上。
“啊!”她痛呼一声,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不一会,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尤瑾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怎么了?”
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她红肿的手上,瞳孔骤然紧缩。
没等她回答,尤瑾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宋晚夕惊呼:“放我下来!我只是烫伤了手!”
“别动。”他的声音紧绷,抱着她大步走向实验室,进了房间的浴室,将她轻轻放在洗手台边。
冰凉的水流冲过她的手背,尤瑾的手稳稳托着她的手腕,眉头紧锁。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宋晚夕抿着唇没回答。
尤瑾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那个曾经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心底暖暖的。
“实验室太危险了,”他声音低沉且温柔,“你现在怀孕,反应会变慢...”
“所以呢?”宋晚夕抬头看他,“你要禁止我做实验?”
尤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她抽回手,“只是轻微烫伤。”
尤瑾却已经转身出了浴室,片刻后拿着医药箱回来。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涂抹药膏。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宋晚夕低头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这个强硬到近乎偏执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惶恐。
“好了。”他抬起头,正好撞上她的目光。两人都怔了一下,尤瑾的耳尖微微泛红。“饿了吧?刘阿姨留了饭,我去热。”
他起身要走,宋晚夕鬼使神差地开口,语气极其温软:“阿瑾,谢谢你。”
尤瑾的背影明显僵住了。
他缓缓转身,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不用谢。”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这一刻,宋晚夕忽然意识到,她的一点点善意,就能让这个男人如此欣喜。
这天晚上
宋晚夕睡得很不安稳,手背的灼痛感时隐时现,腹中的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不适,时不时踢动几下。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推开了房门。
尤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轮廓。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手检查。
药膏的清凉感再次传来,他正在为她重新上药。
宋晚夕假装熟睡,感受着他指尖的温柔。
药膏涂好后,他却没有立即离开,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指尖,那么轻,仿佛怕惊醒她。
“对不起...”
她听到尤瑾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痛苦与爱意交织的复杂情绪,“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宋晚夕的心猛地一颤。
尤瑾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睁开眼,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唇瓣的温度。
她并非铁石心肠的女人。
再硬的心,也会被尤瑾的温柔融化。
被爱一直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如此抵触且反抗强烈,从来都不是因为尤瑾,而是他身边的那些亲人。
被关在别墅的这些时日,可以说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没有母亲的骚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对付她,也不用应付她最害怕的人际关系。
安静,舒心,每天都能全身心投入到实验室里去,过得很充实。
尤瑾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美食,她想要什么,他就买什么,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他每天都在家陪着她,几乎所有工作都线上处理,更不会错过她的每一次产检。
胎儿七个月,她的肚子也一天天隆起来,坐久了腰酸背痛腿抽筋,脚背还会水肿。
他亲自给她泡脚,给她揉腿,给她按摩。
她说想吃臭豆腐,雷雨交加的深夜,他也毫不犹豫地驱车出去几公里的地方给她买回来。
她肚子太大,尤瑾每天都帮她洗头吹头发,甚至乐此不疲。
最近,他又在设计婴儿房了。
——
清晨,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折射进来。
宋晚夕从睡梦中疼醒过来,小腿又抽筋了。
“啊!好痛。”宋晚夕蹬了蹬腿,无法缓解疼痛。
她痛得飙泪,大声喊:“阿瑾……”
闻声,尤瑾还穿着睡衣,急匆匆推门进来,“夕夕,怎么了?”
“我小腿……好痛……”宋晚夕侧身躺着。
尤瑾熟练地扶起她白皙的小腿,轻轻掰了掰,用医生教他的手法给她拉筋。
宋晚夕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时,他盘坐在床上,把宋晚夕的小腿放到他大腿上,温柔地给她按摩小腿。
疼痛消失,宋晚夕闭着眼享受他的按摩,舒服得想要继续睡觉。
她已经习惯了尤瑾的好,也很享受他的爱。
突然发现,被爱得太深,保护得太好的人,是很容易消磨意志力,对对方产生依赖感的。
这种幸福让她觉得害怕。
害怕某一天突然消失了,她还能不能像曾经那样,坚强又冷静地去面对。
“还疼吗?”尤瑾轻声问。
宋晚夕摇头,“不疼了。”
尤瑾把她另一只腿也放到大腿上,给她按摩双脚,轻声细语问:“夕夕,让我在你房间里装个监控吧。”
宋晚夕一怔,僵了几秒,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
“你肚子越来越大,我担心你晚上会出事,看不到你的时候,我担心得经常睡不好觉。”
“不要。”宋晚夕果断拒绝。
尤瑾深呼吸一口气,“那就让我住到你房间来。”
宋晚夕抿唇,继续摇头。
尤瑾停下动作,轻轻呼气,身体往枕头这边倒下,一手撑着脑袋,侧身凝望着她,“我睡地板。”
宋晚夕闭着眼上去看他,继续摇头。
尤瑾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她脸颊那几缕凌乱的发丝,“孕后期,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会越来越辛苦的,有我在,我能给你按摩,能给你拿水,能抱你上厕所,鞍前马后,贴身照顾,难道不好吗?”
宋晚夕轻笑,慵懒绵软的语气带着一丝起床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坏心思?”
“我只是想照顾你,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宋晚夕侧着身,睁开眼对视他,“我怀孕了,你借着照顾我的名义跟我同床共枕。坐月子的时候,你又借着照顾我和孩子的名义,死赖着不走,时间长了,我是不是还要得给你生二胎,三胎?”
尤瑾笑容逐渐灿烂,眉眼弯弯,满眼期待,那目光也变得炙热。
宋晚夕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握拳往他结实的胸膛捶了一下,“你果然是这样想的。”
在她打到他胸口那一瞬,尤瑾大掌瞬间包住她的拳头,压在胸膛上,“我没有想过让你生二胎,只是你想到了,也说出来了,我难免会开心啊!”
宋晚夕气嘟嘟地娇填:“反正你不能住过来。”
尤瑾握住她的拳头,拉到嘴边,轻轻吻上,语气温柔但强硬:“大事你说了算,这种小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决定了。”
“你是越来越霸道,越来越过分了。”
尤瑾轻笑,喉结上下滚动,目光灼灼地凝望着她,没再说话。
他的眼神几乎要拉丝了。
宋晚夕被看得浑身燥热,心跳加速,眼神不自觉地回避,“几点了?”
“才七点多,你再睡一会吧。”
“那你能出去吗?”
“不能。”
宋晚夕深呼吸,转身背对他。
尤瑾挪着身躯,缓缓靠近她,手臂绕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见她拉入怀里。
宋晚后背贴到男人温热结实的胸膛,身躯一僵,心脏骤然加速,紧张得手脚绷紧,呼吸乱了。
她紧张得有些不安时,尤瑾把头埋在她的发丝,沉沉地吸气,又沉沉地呼气,胸膛起伏得厉害,他的大手也不安分地摸着她的肚子。
宋晚夕感觉那道灼热的气息快要灼烧她那般,让她身躯酥麻无力,又紧张拘束。
“夕夕,你好香。”尤瑾沙哑的嗓音从喉咙挤出来,几乎听不见声音,只有那幽沉的气息。
宋晚夕紧张地揪住被单,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急忙转移话题,“我消失了两个多月,我妈我哥和我闺蜜有没有找过我?”
尤瑾轻声轻语:“找过,我用你的微信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句,旅游中,勿扰。就关机了。”
“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宋晚夕情绪低落地问。
尤瑾的手臂逐渐收紧,搂得她更紧了,脸颊在她后脖颈处钻了钻,几乎要贴上她脖子的肌肤。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皮肤上,引起她身躯的阵阵颤栗,四肢绷得更紧,心跳更快。
“如果我拿孩子要挟也留不住你,那我就关你一辈子。”
宋晚夕已经不排斥跟他在一起,但还是有感而发,“你太可怕了。”
尤瑾苦笑,喃喃低语:“你这种理性又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不懂爱了十几年的执念有多深,更不懂得而复失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