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薛文拉着林姝瞧了又瞧,大半年未见,薛文心中对女儿的挂念可半点不减。
小凌逸乖巧的窝在薛文怀里,不停的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往嘴巴里塞。
见薛文抬手抚摸林姝眉眼,他也忙不迭将沾着口水的爪爪从嘴里拿出来,朝林姝那边够着,求抱抱!
见林姝接过咿咿呀呀的弟弟,薛文刚想打趣两句,就见对方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伸出沾着口水的手手扶着林姝的脸,呲着还没长牙的小嘴,对着她的脸就是‘啵……啵……’的几声,糊了她一脸口水。
林姝感觉到脸上的黏腻,身子僵了一下,不过倒也没生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小凌逸以为是姐姐跟他玩,还亲昵地蹭了蹭林姝。
薛文赶紧拿出帕子打湿,先给林姝擦了擦脸,方才抬手轻柔的戳了戳自家儿子的小脑门,拉过他的小手,一边擦拭,一边没好气的道:
“小脏鬼,我要是姐姐,仔细我揍你!”
“呀……咿呀……”小家伙不满的嗷了几声,然后一边往回收着手,一边将小脑袋往林姝怀里缩。
林姝失笑,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小戏精。
凌华南方才看到林姝被糊了一脸口水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可一想到自个儿儿子都还没用口水糊过自己,又忍不住感到一阵牙酸。
陪了一会儿家人,等用完早食,见时间差不多了,林姝才独自带着一早准备好的东西,让马夫驾车去了许同知府上。
许同知府上。
林姝到时,除了许靖韵在门口等之外,最让人意外的是,许郧竟然都亲自出来接她。
“许大人久等,林姝惭愧。”林姝一下马车便看到门口的中年女人,见其打扮不难猜出其身份,于是赶忙上前行了个晚辈礼。
“林姝侄女不必多礼,唤我许姨便可。”许郧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温润知性的女人,能被南宫瑾那种爱美的人看上,其美貌自不必说。
“许姨。”林姝并未扭捏。
许郧满意的领头往里走,还不忘招呼许靖韵:“靖儿,带姝侄女府里聊。”
许靖韵应声,眼神揶揄的看向一脸正色的林姝,没想到阿姝还挺讨人喜欢呢。
过府之后,许郧好酒好茶的招待,期间,还将许靖韵赶了出去,与林姝单独聊了许久。
等再出来时,已经到了饭点,三人围在一起用过饭后,林姝便提出告辞,明日便要启程回京,她还要去云县苏府看望苏牧的父亲。
林姝的马车渐渐远去,许靖韵一手搭着自己母亲,下巴微扬,眉宇间神采飞扬,道:
“如何?儿的眼光,不知娘满意否?”
许郧柔和一笑,点了点头:“谦逊有礼,进退得宜,为娘如何能不满意。”
……
林姝这边快马加鞭,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到了云县,她一刻也没耽误,按记忆直奔苏府。
可当到地方时,那原本应该挂着‘苏府’牌匾的大门上,竟变成了‘张宅’。
林姝压下心中疑惑,下车叩门,里面出来两个护院,称这房子半年前便转卖给了张家,原本住这儿的苏家人为了女儿求学,早在半年前就搬到府城去了。
林姝蹙眉道谢之后,又只能无奈的原路返回。
归期将至,却寻人无果,那便只能托人帮忙打听了,而在这孟州府,与林姝有过交集的,也唯有一个许郧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
林姝便掐着时间再次登门。
“姝侄女儿这是?”许郧以为林姝是来接许靖韵的,还有些奇怪怎么来得这么早,不是说巳时末才启程吗,这时候靖儿许是还在晨练。
“许姨。”林姝先礼貌的行了一礼,才说明来意:“姝有一事相求。”
许郧心中疑惑,问:“但说无妨。”
林姝虽心中觉得请许郧这位未来岳父打听并看顾自己的另一岳父有些怪异,但却面上不显,反而一本正经将所知的苏家信息如实道来。
许郧聆听着林姝的叙述,垂首沉思片刻,才略显迟疑地问道:“你所说的这个苏家,可有一女,名为苏意?”
林姝颔首,目光凝视着许郧,莫非他有所了解?
许郧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道:
“若是如此,我倒是略有耳闻。
你这夫妹苏意有几分小聪明,不仅与新任杜知府家的公子攀上了关系,又以秀才之身便当上了这孟州府从八品教谕。”
“秀才?从八品教谕?”林姝眉头紧蹙,秀才和举人自然也可授予官职(当然,需家中有能力寻得关系),但秀才至多不过从九品文书,如何能连升两级?
许郧察觉她的疑虑,遂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这还得归功于她那兄嫂,听闻她那兄嫂名为顾清,虽只是七品县令,却是去年殿试的二甲第一名,传胪。
这杜知府看重的便是她日后的前程,所以卖了个人情,还结为姻亲……
不过,若是杜兰那老家伙知晓你也是那苏意的兄嫂,恐怕给予的就不止是一个从八品教谕之位了!”
言罢,许郧似是想到了什么,温润的脸上都略带上了几分戏谑,轻笑两声。
林姝并未回应,这些地方官员皆是如此,对方既未得罪自己,又未触及自身利益,故而,她也无意插手此事,当务之急还是苏父:
“那许姨可知那苏府现今位于何处?”
许郧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说来也怪,你所娶夫郎竟也是苏家儿郎,这苏家不是仅有一个夫郎,一女一儿两兄妹吗?
不过这都不打紧,待我上值时遇到杜知府,定会询问一番,平素也自会替你打听打听,若有消息,定传讯与你。”
“如此,便多谢许姨了。”林姝拱手道谢,听了许郧的话,她也颇感疑惑,不过倒没往其他地方想,只以为是苏父与苏母已经和离了。
许郧摆了摆手,带着林姝前往许靖韵的院子,有意让两个小辈培养感情。
而她们都不知,已然和离的苏父此时正在一偏僻小院缠绵病榻,哪还有当初林姝初见时的急性爽朗。
他本生意做的好好的,可中途却不知为何总有人对他处处打压,最终赔得血本无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