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
说出来多简单的两个字。
只有真正经历过破茧一样的痛苦,才能轻描淡写地坦然剖析自己的过去。
“我在乎阿深,也在乎你。”
楚令秋眼泪滚滚落下:
“不管怎样,我必须向你道歉,我占据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享受了本不该属于我的庇护。”
“当年的事,阿深已经和我说过了,周家逼得太紧,你也是走投无路了。”
简流云低叹:“你为了避嫌,都带着楚楚跑到港城去了,是傅崇千里迢迢追过去的,怨不得你。”
楚令秋淡色的唇瓣越加苍白:“我应该坚定的拒绝他的。”
她摇头:“无所谓,都已经发生了,不必再提过去。”
“我更介意的反而是这件事。”
楚令秋立刻打起精神:“什么事?”
“阿深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简流云皱起眉,颇为儿子感到不满,“他说,你认为他接近楚楚是为了报复你。”
楚令秋难堪地垂眸,嘴中发苦:“我没办法不多想。”
“是傅崇暗示你的吧?”
楚令秋愕然抬头。
“我们俩都猜到了。”
傅崇那么做自然是为了楚令秋站在他那一边,有这么强大的队友在,阿深投鼠忌器,不会做的太过分。
“阿深说起这话的时候,很委屈。”
简流云说:“别说他了,我听了都觉得委屈!”
“我自己的儿子什么人品我最清楚,这么下作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做!”
楚令秋这时候也想通了前因后果,瞬间愧疚不已:
“我....可能是病了太久的缘故,我的思维方式已经扭曲的不像一个正常人了。对不起....”
简流云心一软,“算了,现在说对不起也没什么用,你要做的,是好好弥补两个孩子。”
“你要是真的对我失去的孩子很愧疚,不如把楚楚嫁给我儿子,就当补偿给我一个女儿。”
她想起十多年前的戏言,笑了,“反正楚楚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定下了她,说你这胎如果是个女儿,就送到我家来当童养媳。”
楚令秋现在基本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点头,“我现在就给楚楚打电话。”
“她在上班呢。”
简流云拦住她,帮她理了下凌乱的发丝,“不急这一会。”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有当年艳绝港城大明星的半分风华。”
她把傅崇带来的保温盒打开,拿出炖好的滋补药汤,放到床上的小桌子上:
“先吃点东西吧,我瞧你瘦得站都站不稳了似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看着都吓人。”
简流云看了眼她手腕的吊针,“天天拿营养液吊着身体怎么行,不见人也不吃东西,你要急死别人吗?”
“阿深说楚楚天天打电话跟他哭诉,说你不肯见她,还拒绝医生的治疗。”
“楚令秋。”她语气重了些,“大家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人生过半了,不要太任性!”
明明简流云句句都在训斥她,楚令秋却没有半分不开心,甜的像吃了一大口蜜糖。
场面熟悉的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她捧着碗,眼眶酸涩,总感觉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流云,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简流云一怔:“我还没想好。”
她回来的本意只是为了两人的心结,至于未来如何,她并没想的那么长远。
楚令秋眼含期待:“那你能在国内多待一段时间吗?”
简流云抬眸不语。
“我没别的意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尊重你的想法。”
楚令秋说:“只是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楚楚和阿深四年时间,等我病好了点,是时候谈一谈他们俩的婚事了。”
“我希望他们的婚礼,你能在现场。”
简流云挑眉:“婚礼我当然会参加。”
“不过在这之前,作为她的准婆婆,我得先见她一面。”
坐了一天的飞机,一出机场简流云就催着傅行深带她来医院,连时差都没倒。
此刻客厅只剩他一人,周遭安静极了,休息室的大门紧闭。
傅行深看了眼,估摸着那两人多年不见,肯定要聊很久,他打开手机,给楚楚发了消息,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随后便躺在沙发上小憩。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
客厅没开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是从休息室底下的门缝透过来的。
男人借着微光,看了眼腕表,已经八点了。
茶几上的手机恰巧亮起。
是楚楚发来的消息,让他九点去公司接她。
傅行深回了个‘好’过去。
关掉手机,坐直身体,他用五指把头发随意往后捋了捋,随后去了趟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出来后人清醒舒服了不少。
女人叙起旧来没完没了。
傅行深犹豫了整整五分钟,决定不去敲门打扰她们俩。
一整个下午,休息室里都没传来任何争执的声音,看样子简流云和楚令秋聊得还不错。
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傅行深给简流云发了条信息后便悄悄退了出去,他把司机留在医院楼下随时待命,叫了辆车去楚归梵公司。
他在伦敦待了近一周,楚归梵在这段时间里,不出意料成功入职他推荐的独角兽公司。
寥寥几天,她已经初步适应公司的高强度工作。
到达她公司楼下时,恰好九点整。
楚归梵揉着脖子从大楼里飘出来,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马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开了双闪。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恣意慵懒的面容:“楚楚,过来。”
楚归梵扬起笑,欢快地打开车门钻进他怀里:
“哥哥,我好想你。”
碍于前面的司机,傅行深没有亲她,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流云阿姨和妈妈都在医院,我们现在要去找她们吗?”
“不,她们今天估计没空搭理我们俩,明天再去见她们。”
傅行深幽幽道:“我饿了,先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