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沈南公主到!”
一声令下,跪坐众人俯首而拜。
“参见陛下!公主殿下!”
羽鹤拱手朝天光处一看,祁楚桉倒是随意目无礼法,都快与人走平了。
罢了……反正无人敢说。
……
龙椅上座,几层隔绝殿堂的红珠帘全然挽起,固定两侧。
平身后,祁楚桉开宴,叫众人不必拘束。
自沈笑微一次来祁,将宴会气氛打开,拉近不少君臣关系。
今日,离别在即。众人心中竟有些不舍。
“公主走后,今后的殿上,怕是见不着陛下如此开怀模样。”
“是啊!不过人总归要回家的。我们也只能默默祝愿她,一路顺风。”
“……”
沈笑微抬眼,望向一阶之上威严之人,眼底有些疑惑,“怎么不召——”
“不急。”
祁楚桉温尔一笑,抬手示意秦立呈上木盘。
“此乃孤亲自去寺里求的红绳,配上几粒上金珠。金珠上的纹路乃是羽氏秘闻符咒,融合你二人名字。可护你们往后余生,周全顺遂。”
沈笑微拿起盘里一大一小珠串,将小的戴上手腕一试,正好合适。
“还挺独特!这份情谊我们记下了!”
“记得便好。”
……
殿里,众人于小声谈论之中倾听一二。
不由感慨万分。
“陛下同公主还真是情深义重,看样子是成了知己啊!”
“是啊,莫说陛下了,老夫也会为公主这等赤诚爱国之人所感染,到何处都能成为传播正气的典范。”
“……”
时辰不早,祁楚桉拂袖。
秦公公得了眼色。行礼后,派小太监从侧柱后方,绕梁跑出。
没多久,门口传来嘹亮的吼声,“沈国凌翳王——司徒风入殿觐见!”
声音回荡之际,殿里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颔首,皆不自觉朝门口望去。
天光处,踏入一道身影。
司徒风一身金丝玄衣,腰挂长剑,阔步向前,全然将肃杀之气留给两侧看众。
众人眼中,男人身形修长,面容俊逸。
头戴金冠,气场威严。那双眼冷冽的眼,暗透阴翳叫人不敢直视。
看清那张脸后,萧从砚一脸懵,回想起一路历程,心底翻江倒海。
扭来脸试图同萧鳞说闲,没想到老爷子似乎早就知晓!比出个“嘘”的手势,满脸笑容望着远方。
自打玄衣入殿,沈笑微便起身,跑下去迎他。
祁楚桉眼底闪过惊讶,还未出言阻拦,人已经下阶去。
男人无奈,轻轻摇头,嘴角挂着抹浅笑。
殿中央,红衣毫不避讳拉起男人的手。随后夫妻两人,一高一低并排折返。
望着龙椅之上意气风发的男人。司徒风挑眉,刻意低头看了眼被人牵着的手。
嘴角的笑容怎么压也收不回来。
沈笑微抬眸,夫妻二人对视皆是笑盈盈模样。
两人般配之姿,走在一起十分养眼。女眷们望着远方红衣满脸幸福笑容,不由佩服万分。
“没想到……公主这御夫之术竟然如此优秀!”
“传说中那杀人不眨眼之人,居然长这副模样。”
“是啊!是啊!先前公主带面首,我还以为那将军长的丑陋……”
“……”
殿前,灰眸之中尽是喜色。
见大殿气氛跑偏,不由借酒与身边洛惊天对饮,并出言作戏缓和。
“公主盼星星盼月亮,终是将人给盼来了。”
老爷子也识势,跟着附和,“没错,不容易!”
对侧。
鹅黄衣女子蹙眉,闻声正巧看去。
羽鹤愣住,两人许久未见,心底不由忐忑。
正当他愣神之际,只见对面之人眼底有些厌烦之色,迅速别开眼去。
——
大殿前端。
玄衣按照规制朝上行礼,“沈南司徒风,见过祁君。”
祁楚桉挑眉,扬手一笑,倒是客气。
“你二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倒是……劳烦你亲自跑一这趟。”
“殿下在祁,来接乃是驸马的义务。我这个做丈夫的,定要亲自前来接妻子回家。”
司徒风抬眼,声音中气十足,笑着回复。
殿上,众人听他装腔作势纷纷小声称赞,祁楚桉内心深处有些不悦,于是大手一挥结束对话,“将军不必多礼,坐吧。”
男人谢过祁君,跟着身边红衣一同上坐。
随后,一个眼神示意。
秦公公得令,指挥下人不动声色将阶上珠帘放下。
与此同时,殿中央传来舞姬乐曲的声音。
座上红幕遮挡,众人倒是不惊,反而在论些其他。
“看来,那将军对公主一片赤诚,爱的死去活来!”
“姐姐说的对!方才我便觉得!那手说牵就牵,一点都不避讳眼神紧紧追着红衣看呐!”
周遭人捂嘴,轻声笑着。
对面,武将文臣们也是出奇的佩服。
“早闻将军大名,如今太平盛世也算是见过面了!”
“看到了吗……陛下竟许他佩剑觐见。”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陛下还不是给足了公主面子?若非公主,饶是他再厉害,又怎有机会入颖都?”
“说的有理,这个我赞同!”
“……”
低声攀谈、觥筹交错,舞乐声交织。
层层红帘里,三人几乎与外界隔绝。
祁楚桉也没想到,自己想听的话都在后边儿,就这么白白错过次压倒司徒风的机会。
“这红绳尺寸收紧之后大小刚好,还真有祁君费心了。”司徒风哼笑后忍不住小声问道,“这尺寸可是……问了那捆我那狱卒?”
被人说中,祁楚桉喉头一滚,略过此话,“下午还要赶路,阿姊都吃些饭菜,万不能饿着肚子上路。”
“呃……好。”
司徒风切一声,看她,“看来是猜对了。”
沈笑微笑着摇头,“快吃吧,你也别饿着肚子。”
……
——
时光漫漫,别离之时终归回来。
南宫门口,侍从驻守肃静万分。
回到熟悉的马车里,沈笑微躺在榻上翻滚几下,无比惬意,“还是本宫的轿子舒服。”
下一刻,玄衣掀帘而入,顺势告知她,“你那好弟弟要送我们出颖都。”
“什么?”红衣惊起,掀开窗帘珠幕。
只见远处……祁楚桉已亲自骑上白马,指挥着队伍前进。
下一刻马车驶动。沈笑微跌入一方温暖怀抱,“随他去吧。”
……
—
城门外。
少年面色凝重,隔窗迎风嘱咐两人,“阿姊,孤会常给你们写信,记得回。”
“还有……在祁国无人敢动你二人,可是路途遥远,保重!”
司徒风不语,只是一味地待在红衣身旁。
窗里,沈笑微笑着拱手与他作别,司徒风也跟着。
“告辞!”
“嗯。”
马车向前,祁楚桉眼底轻红,迅速勒起绳索,头也不回朝城里跑去。
——
白马入城,人瞬间像泄了气。
眼神由脆弱模样,变得冰而不可摧。
骑马原路返回之际。
路旁,一小孩儿被士兵挡在路旁训斥,惊扰了他回眸,“哪里来的孩童,一边儿玩去!”
只见那小乞儿,穿着新衣,手里攥着花束和钱袋,正向城外远处遥望。
今日戒严,公主离开颖都,没有法子出城。小乞儿垂头丧气,刚将钱袋收好,往回走。
忽然,几道阴影落下,将他逼到墙角。
“你就是拿了公主的钱的乞丐?”
“钱呢?”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太监,还有群带刀侍卫。
小乞儿眼神惊恐,不敢撒谎,将怀里钱袋拿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