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蓉眉头轻蹙,“陛下会不会是,还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蒋怀霁联想到今日朝堂上的派系纷争,“许是陛下有旁的打算吧。”
“对了,沐清侯府那里,你怎么看?”蒋怀霁提及今日朝堂尚未完结之事。
花思蓉眉眼处看不出悲喜,“姜指挥使再公正不过,我相信他。”
蒋怀霁觑了眼花思蓉,翻了个白眼,“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花思蓉无奈,蒋怀霁这个枕边人自然知晓她在侯府的日子,便也不做隐瞒。
“你要问我的真实想法,我其实也说不上来。我想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我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会不会太过没有良心。”
“当初要不是侯府收留了我,我的下场未必差到极点,但也未必就能好上天。
虽然我活成现在的样子,自己的努力占了九成九,但就是那不起眼的零点一,让我多了许多的可能。”
虽然,也让她遇到了许多的磨难。
蒋怀霁将花思蓉揽入怀里,“以后,再不会有人敢欺你。”
花思蓉的性子,明明骨子里藏着俏皮可爱,但在侯府里却必须要柔弱可欺,谨小慎微,做低伏小。
以后,她便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过活了。
花思蓉听懂了蒋怀霁的言外之意,可她却不敢让自己当真大意了。
往坏处想,也许以后欺负她花思蓉的人里,说不准还有他蒋怀霁呢。
她今日若当真信了他这话,那便是傻了。
倘若真要她信,除非蒋怀霁走在她的前头。
那么,她方敢回顾这一生,是不是当真值得。
不过眼下,花思蓉并不想扫兴,“我也不是软弱可欺的,别人欺负了我,我总是要还回去的,只盼着到时候,你莫要说我恶毒。”
蒋怀霁知她是想到以后进门的妾室身上去了,他安抚花思蓉,“我总是信你多些的。”
说完,他继续追问,“沐清侯府,你可要我出手相救?”
花思蓉疑惑,“那些证词当真能摧毁一座百年侯府?”
蒋怀霁颔首,“那些证词也许不能,但板上钉钉的事实,能!”
花思蓉不解,蒋怀霁解释道:“那些证词,原本是剑指你和我的,可最后却阴差阳错的扣在了侯府身上。”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这背后一定有一只手,早就准备好要对付沐清侯府了,而这次不过是个送上门的机会。只是不知这样明显的机会,是谁奉上的就是?”
蒋怀霁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瞥向花思蓉,花思蓉可不肯背这口锅,“侯府里,与我结仇的有。但于我相处得不错的,也不少。”
“我若是要报仇,那必定会针对某个人,何至于要去牵连整个侯府?”
女子在这世间生存本就不易,倘若侯府倒了,那贺知璎贺三这些出嫁女,以后在婆家还怎么过日子?
她对侯府的感情,很复杂。但再复杂,她也绝不会亲自出手毁了侯府的。
这下轮到蒋怀霁疑惑了,“不是你,那是谁?”
好歹侯府如今与两大皇子府都有姻亲呢。
等等,姻亲?
蒋怀霁眉间豁然开朗,“我大概知道这背后之人了,恐怕是侯府自己行事不周密,叫旁人抓住了把柄,这才趁机构陷侯府的。”
花思蓉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我记得先前有人同我说过,侯府世子爷似乎在私底下购粮。”
蒋怀霁抚掌,“那就对了。这消息你都能知晓,那旁的有心之人能够知晓,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话毕,他突然疑惑,“侯府当真提前知晓了南方水患成灾一事?”
不然,堂堂侯府世子,为何会出手屯粮?
花思蓉美目流转,当即决定告知一部分实情,“我与七表妹身边的丫头,有两分交情。”
“有一日我突然接到了她私底下写给我的信件,只说南方水患一事有蹊跷。”
“我娘家行商,我便托掌柜的帮着查一查真伪。没曾想是真的,只是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孟大夫的血书早已在京城传开了。”
“如此,我手中的消息,便也不足为道了。”
蒋怀霁并没有怀疑花思蓉的话,只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百年世家,果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怪不得皇子们都争着抢着想娶侯府的小姐呢。”
花思蓉忍不住调侃道,“那你岂不是亏了,只娶了个侯府的表姑娘。”
蒋怀霁却笑着庆幸道,“此等大事,侯府竟然比陛下还先得到消息,且侯府还没有将如此重要的消息上报。
我啊,是有多幸运,只是娶了他们府上的表姑娘而已啊。”
花思蓉听蒋怀霁如此笃定,便问道,“侯府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蒋怀霁:“看姜指挥使的能耐吧。倘若他能查出背后之人,也许能减轻些侯府的罪状,也不一定。”
“最坏的结果,像这种百年世家,祖上又是跟着开国皇帝打过江山的,一般会判个流放。”
侯府只要不造反,基本上无性命之忧。
花思蓉想到贺知珠口里,侯府的上辈子,她忍不住想,也许这就是命运的不可逆性?
侯府便是占据了先知的位置,最终的结局还是流放。
那么,她呢?她花思蓉的未来呢?
花思蓉在这一刻突然不想看到侯府抄家流放了,如果侯府的命运发生了转变,那么贺知珠口里的她的命运,是不是也就不作数了?
蒋怀霁还以为花思蓉是同情心泛滥,“怎么,心疼他们的遭遇?”
花思蓉摇头,“姜指挥使是个有手段的,我信他。”
蒋怀霁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般吹捧姜指挥使,姜指挥使他知道吗?”
花思蓉忍不住给了蒋怀霁一拳,“怎的,你还吃醋了?那日长安街上,要不是姜指挥使及时出现,我还不知要被围观多久呢。”
她说的是治水官员回京那日的事。
蒋怀霁眼带愧意,“本来我是准备进入京城的地界了,就与大部队汇合的。”
花思蓉眉心一跳,“那日夫君也在长安街?”
可她被刁难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