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不能吃……”
因为之前的大出血,陆斯衡四肢厥冷,气息微弱。
为了给许在施压,疯了的刘政屿招呼都不打,照着陆斯衡举起的手臂就是一枪。
“砰”一声,许在下意识扑住陆斯衡的头。
再抬起的时候,陆斯衡身上又多了个血窟窿。
“我吃我吃,你想我怎么样都可以。”
她别无选择,既然她逃不了,至少让她爱的人活下去。
面无血色的陆斯衡要说话,许在阻止住他,满是鲜血的手捂上自己的小腹,哽咽道:“斯衡哥,就是我不吃药,我们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我已经在流血,流产只不过是早和迟的事。”
没说自己是怎么流的血,也没告知吃了这个药的后果。
她不想陆斯衡的未来活在悔恨中,也不想他什么都不知道。
手抖的药片都拿不住,塞进嘴里的时候,尝到的都是自己爱人血的味道。
许在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做最后的道别,在他耳边悄悄留下一句话。
看他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刘政屿气血上涌,不停咯血。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俩最后的仪式要好好准备一下。
他拽起许在拖着她离开。
小腹剧痛,温热的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又被她踩出一个个血红的脚印。
消失在幽暗的木门前,走廊上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布料摩擦地板的沙沙声。
*
看着电视屏幕的夏驰,惊的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现在正是黄金档新闻联播时间。
电视上在播放国内外重大新闻,包括领导访问。
而他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新闻主播播报道。
【刘女士今天下午参观了罗浮宫。】
他说他去接机,而他要接机的人还在欧洲。
夏驰迅速从地板上跳起来,一把揪住正在疑惑看着他的邢浩。
“你tm快告诉我,下午你去陆斯衡办公室,到底报告了什么?”
被他凶狠的气势吓住,邢浩只能老实交代:“陆院表弟开过艾司唑仑片。”
轰的一下,夏驰脑子炸开锅。
虽然不是很确凿,但几乎所有的线索都联系在了一起。
脑中闪过一个被他忽略的片段。
一周前,他去陆家别墅找陆斯衡要人时候,在别墅前遇见搬家离开的绿茶弟弟。
他身后一辆货车上,有一幅盖着白布的画因为过减速带震动,露了出来。
一条美人鱼。
一条长着许在容貌的美人鱼。
这家伙十成十是爱上了许在。
他掏出手机,拨打陆斯衡的号码。
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砰”一声,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刘家那小杂碎现在在哪?”
邢浩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接上了他的话:“刘少爷一般都待在刘家老宅。”
话音未落,夏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他的话:“叫警察特警救护车迅速赶往刘家老宅,你家主子出事了!”
邢浩脸一白。
完犊子了!
*
许在又被拖回了防空洞,但去向了另外一个房间。
那里有个天窗,和一个大烟囱。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不算阮静怡,另外死去的十五个女孩的尸体,他是怎么处理掉的。
看见眼前这个庞大的冰冷的机器,她明白了。
焚化炉,毁灭一切证据。
“……爬进去。”
现在少年说话都很费劲,是逃离他最好的机会,可许在也已经油尽灯枯。
药流造成的大出血,将她的下半身染红。
活着也只剩下痛苦,而她必须把刘政屿留在这,给陆斯衡制造生机。
焚化炉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黑漆漆,有那么点点从观察口照进来的光。
空间不大,恰好够他们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
炉子里很干净,没有一点别人的骨灰,就像是为了今天这一刻特意打扫过。
少年搂着她,一会亲亲她的眼皮,一会摸摸她的头发,就像是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
“在在,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由于失血过多,许在已经有点神志不清,浑身冷的发抖。
少年紧了紧搂着她腰间的手臂,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就像是丈夫睡前的哄慰:“在在不怕,一会就不冷了。”
他手心里绑着点火装置,只要他失去意识,焚化炉就会启动。
将他们永远熔在一起。
他想要的美梦,许在就是死也不能让它成真。
他杀了那么多人,不管他是不是被精神病控制,他死后也将不得安生。
许在强撑最后的意识,咬牙道:“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只是可怜你。”
没有恨,就没有爱。
他孑然一身来,注定孤独一身走。
陆斯衡寻着血迹一路爬了进去。
冰冷的机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唯一的观察口里火光冲天。
烈火中两个黑色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
男人嘶声力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