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调整到了发射暗器的位置。
这一拍下去,戚缙山设计在木与暗格内的梨花针顿时如雨般向前散开。
顾家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银光晃过,随后陆续惨叫出声,倒在了地上。
顾三老爷和顾二老爷站在最前面,几乎是指着顾清莹的鼻子骂的,身中的针数也最多。
顾清莹发射完暗器,便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他们在地上哀嚎翻滚。
尉茂更是在她身后拼命忍笑。
若非他知道宗祠不该失礼,如今早该放声大笑了。
憋死他了!姑母真厉害,一下子把这些王八射成了刺猬。
有下人听到动静,吓得在门口发问:“老爷,可是出事了?”
“谁都不许进来,”顾清莹淡淡地扬起下巴,勾起唇角,“将门从外面守好,不许放一个人出去!”
这梨花针仗势吓人,不过戚缙山为了以防万一,没有在针上涂毒,所以只是针扎进皮肉后,造成一些皮肉伤而已。
当然了,像顾三老爷那样张着嘴骂的,银针就直接射到了舌头上。
她关着宗祠大门,里面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顾三老爷惊慌过后,好不容易拔下唇舌上的细针,可只要一动弹,身上、胳膊上,到处都是针在往肉里扎。
不得已,他除了一张嘴,什么也不敢动了。
“顾清莹,你疯了!”
刘氏被顾二老爷挡了一下,只有两条腿上扎了一些针。
她忍着腿脚上的痛,死死瞪着顾清莹。
“你想把我们都杀了,好和外邦骗子独占顾家是不是?”
“独占?”
顾清莹看向她。
“这里本就是我大房的家,何来独占?”
她的目光扫向地上哀嚎的几人,冷漠道。
“我原本当你们是至亲,出事后,昭宝儿多么信任你们,第一时间就给你们写信,盼着顾家人来为她、为我撑腰,可你们呢?”
顾清莹推动木与,绕到一边,红着眼睛声音嘶哑。
“你们敢说,你们未打这老宅的主意?你们去谢家,到底是好心瞧我,还是怕我清醒,你们自己知道!”
“可我们还是为了你的安危,千里迢迢来了!你的侄子、侄女,心里都记挂着你!”
顾三老爷忍不住大声喊道。
顾清莹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你还敢说!”
她看向顾峰和顾宁,他们俩站在最后面,只手脚上挨了一些针,此时正忍痛拔掉,远不如最前面的顾三老爷和顾二老爷凄惨。
“顾峰,就要考学了,顾宁,就要议亲了,你们来到京城的前几天,无一不是到处拜访顾家旧友、经营脉络,心中可有一丝性命垂危的我?明明只是惦记着我们大房的祖宅,何必假惺惺装出一副关心模样!”
顾清莹一字一句,说给顾家列祖列宗,说给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父亲。
顾三老爷抿了一下嘴,嘴硬道:“都是你的误会,我们哪里就肖想祖宅了?若明月不写信,我们还不会来呢!”
“对啊,我们在晋阳过得好好的,何必来淌你这趟浑水?”
话落,顾清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她冷静地盯着顾三老爷:“在晋阳过得好好的?可这封寄回去的信上,探子回复明月,晋阳的宅子经历了一次走水,如今大半破落,你们无钱修葺,这才在收到信后,起了进京吃绝户的心思。”
若非谢明月请人去晋阳走了一趟,她都不知道,这二房三房是没有退路,这才上京薅大房的家业来了。
看到那封信,顾三老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勉强笑了笑:“你这说的,一家人,分这么清做什么?晋阳的老宅是走水失修了,这不是孩子们都大了,既然顾家在京城有根基,何不来京城寻求机缘呢。”
“是寻求机缘,还是要我的命!”
顾清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顾家人的遮羞布。
顾家人沉默了一瞬,顾宁突然娇滴滴地哭了。
“娘,我的手好痛。”
哭完,她才想起冯氏昨夜回院就发起了高热,根本没有跟来。
顾三老爷像是听见了救命的钟声,顿时忍着痛扭头。
“叫大夫!叫大夫过来!”
“不许叫!”
顾清莹冷喝一声,喝住了门外的下人。
她一双眼睛燃着火焰一般,瞪着他们:“我要你们痛得不能再痛,要你们也尝尝,迫不得已的滋味。”
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队侍卫,将顾家从晋阳带来的下人们看管着,不让他们动弹一步。
“你躺了十年,躺成失心疯了是不是?”顾三老爷疼得受不了了,破口大骂,“我们想回到京城怎么了?这顾家也有我们的一份,再说了,你大房连个男丁都没有,你一个和离妇,还不是得靠兄弟侄子过活,你再横给我瞧瞧,我就不信谢明月能管你一辈子!”
“谁说我不能!”
话落,宗祠大门被猛地推开,谢明月一身入宫的品服还未换下,就这样带着一品诰命的威严,缓缓逆光走入祠堂。
一头花丝点翠华胜,衬得她犹如脖颈高昂的鸾鸟。
而她身后,一身朝服的戚缙山亦是满身凌然,如一柄出鞘利剑,默默为她护持。
“昭宝儿,当心脚下。”
看到女儿,顾清莹冷厉的眉眼瞬间融化。
谢明月垂眼,看到地上的银针,嘴角微微抿出一点笑。
待看到那一个个被扎成豪猪般的顾家人时,笑容更是肆无忌惮地扩开来。
“你是我吗?”她俯身看向顾三老爷,顾三老爷被她充斥着压迫的目光一瞧,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见鬼,谢明月这小娘们怎么也同戚缙山那阎王爷一样,光是站在那就让人后背流汗?
“什、什么?”
他结巴道。
谢明月笑容消失,语气冷厉:“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抚养母亲?”
她径直走向顾清莹,品服衣摆落到顾三老爷身边,刮起他身上的无数银针。
顾三老爷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
“你!你的教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再叫。”
戚缙山冷不丁开口,声音短促,威赫十足,顾三老爷瞬间噤声,连个屁也不敢放。
他觉得戚缙山的眼神,看上去要将他浑身的针都摁进肉里去。
谢明月赶着过来,就是为了同母亲和弟弟一起在祠堂告诉祖父与舅舅好消息,谁知来到顾府,见到的却是顾家在祠堂撒野,惊扰亡灵的景象。
她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你们说大房无人?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大房的血脉,一直都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