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万生灵之上的君主,似乎是多数人都梦寐以求的。
可真正坐上了这个位子,才知当皇帝其实是天下头一号的苦差。
九州万邦的大梁,不是谁都能挑起来的。
所以名垂青史的君主,千年也就才出那么几个。
鹤言望着那至尊无上的龙玺,以及跪地主动禅位的女帝,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难以品味的苦涩。
“这大洺国,恐怕只有两个人不想要这个玉玺…”
鹤言从来都没有对于权利的渴望,他做一切不过是要扶持自己的仆人成为盛世之主。
以好满足自己难以被填补的虚荣。
天若有意,他就是当世周公。
所以话语中的两位对王权没有欲念的,首先就是他自己。
而另外一人,就是缓缓抬起柔美脸庞的少女。
出生于尊贵的王室,以及身上流淌着龙脉,这一切都并非她的本愿。
向往能懦弱的做个小女孩,可以品尝父爱母爱,更能在恋人的怀里依偎诉苦…
哪怕再平凡一些,也比这副难以挑起的重担,更为吸引着洺漓。
她能支撑到如今,完全是因为爷爷的期望。
可鹤言却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她的恳求。
“我宁愿在火炉,在荆棘丛中协助只是仆人的你,也不愿接下至高无上的玉玺称帝。”
鹤言浅笑并摇头拒绝。
“大洺注定会再次兴起的,在你的手上。”
托住洺漓纤细的双臂并将她缓缓扶起。
“你是会前所未有的雄主,一代天骄,永世留名。”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洺漓便就热泪盈眶。
她望着宛如天成的玉玺,表情中出现了一丝复杂。
其实…心底还是更想成为那样的角色吧…
毕竟,抵抗不了。
深爱着的…
玉玺被重新收纳藏起,幽明的皎月,也催促着二人入梦。
缠绵过后的洺漓依偎在令自己无比安心的怀中。
“其实…我并不是…”
她小声的嘀咕着,因为害怕将要说出的话会让鹤言伤心。
“我想禅位…并不是真心觉得您更适合作为君主…”
听闻的鹤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也明白,自己的阴谋卑劣就注定与该行正大光明之术的君主无缘。
“是想逃避沉重的负担吗?”
“是…但也不全是…”
“嗯?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就是…成为了普通人以后…”
洺漓微微的抬头,只为凝望着那张深爱的面孔。
“就可以做您的妾了…哪怕您不容许,还是个仆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给您端茶倒水,揉背捶腿…只要能一直的待在您身边就好,那样我会很幸福的…”
说到底就是爱到离不开了。
也难怪,毕竟鹤言的及时救场,让她彻底坠入了无底的爱河。
深慰的鹤言抚摸起那令月色都自愧不及的容色。
虽没有说话,但表情就已表达了他的一切心绪。
鹤言也没忘家中挂念着自己的娇妻美妾,每日都在报着平安,同时表达出自己的爱意。
三日眨眼便过,姬琛已将逼宫的中枢大臣审讯定罪。
往日川流不息的闹市,今日因公开处刑而被限行。
宽敞的马路上,一排排曾位极人臣的老人壮年被铁锁束缚着。
为了不让他们泄露出王室的隐事,每个人都被堵住了嘴。
表面上公开的罪名也改为了结党营私,以免逼宫之事泄露,弄得人心惶惶。
现场围观的群众是人山人海,都是来给这些贪污污吏送行的。
乘轿车轿车于侍卫保护下的洺漓缓缓而下。
此刻君王离世的消息依旧未被公布,所以她还是在以公主的身份出现。
同时也是她首次亮相于大洺国民前。
从轿车上缓缓而下的洺漓身着华贵又神秘的黑色长袍。
袍身漆黑如夜,虽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因一条织缝的金丝游龙而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游龙的明睛闪烁出锐利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一跃冲天,游荡九霄。
可民众的关注点却并不在此。
“鬼鬼…这就是公主吗?优美的身段,仙女般的容颜…真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果然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前来观刑的几位男子窃语道。
“瞧瞧这脸蛋,现在当红的明星,那个能比得上啊!”
男人至死是少年,虽然是小声嘀咕,但也引来了不少并不相识的人加入讨论。
“我跟你们说啊,这公主殿下,才年芳十八呦!”
“十八!”
几人激动的齐声大喊。
“难怪君王不肯要她露面,原来是害怕大伙惦记这块肥肉啊!”
“嘿嘿嘿!你说什么呢!是活够了吗!”
无意间将众人谈论声入耳的一男子大声呵斥,随后又低下头小声解释道。
“这公主可是储君,是将来的女帝,你们这么说,真不要命啦?”
但现在洺漓的已经是真正的女帝,只是在局势尚未稳定前不会公布罢了。
“要我说…”
刚才那放肆的男子用手捂着嘴又轻轻说道。
“要我说啊,能死在公主殿下的裙下,这辈子值了!”
可众人不知道,他们所不敢想象的公主,却无所保留的顺服着,顺爱着鹤言。
将一切谈论声入耳的鹤言轻笑着。
他就是为这种虚荣的满足,才走上匡扶破败王朝的这条路的。
洺漓缓缓来到了年迈的姬琛面前。
姬琛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在他身后是一群跪地参见公主的官员。
她挥了挥手,负责传唤众官员的一侍卫走上前来。
“所有在王都的官员都到齐了吗?”
“公主大人,有两名官员托病没来。”
洺漓嘴角扬起是微微一笑。
“病了?是心病吧。”
拄着拐杖的姬琛见状缓缓而来斥责起那侍卫。
“我要你传唤所有的王都官员,你怎么!赶快把他们弄来!”
“公主殿下,姬大人,我这就去请!”
那侍卫转身就要去完成任务,可刚迈出两步,就被姬琛叫了回来。
“你刚刚说什么?”
“姬大人,我说我这就去请两位大人。”
“请?你还真请啊!给我直接绑来!”
洺漓的旨意是所有在王都官员都必须观刑,可有人却托病置之不理,完全能够以违抗旨意剥官定罪。
或许…这两人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行为,譬如…劫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