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瞥见身旁的谭飞猛地绷紧了身体。
下一秒——
“唰！”
谭飞的身影如猎豹般窜出，几步冲到近乎垂直的山坡前，竟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徒手攀了上去！
孙明远吃了一惊，上前一步。
就见谭飞的手指扣进岩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鞋尖精准地踩住每一处凸起的石块。
常年巡山练就的肌肉记忆让他像只壁虎般灵活，陡峭的山壁在他面前如履平地。
有几次碎石滚落，他的身体随着重心微微摇晃，但瞬间就调整好姿态，继续向上攀爬。
孙明远仰着头，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几个呼吸间就爬上了七八米高的山壁，最后单手抓住仓库外墙的铁架，一个鹞子翻身跃上了通风管道。
孙明远目瞪口呆，不过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有人竟然能跟猴子一较高下——
仓库里，山风从缝隙里进来，让煤油灯又投下一片摇曳的光影。
马千里快要虚脱，浑身都是汗水。
曹启挺把匕首从他的小腿上拔出来，鲜血顺着脚踝滴落，在地上变成一滩暗红。
曹启挺慢慢悠悠地弹着刀刃上的血。
每弹一次，那血就溅在马千里的脸上一片。
那刀尖一直滴着血，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曹启挺目光欣赏地看着马千里，又咧嘴一笑，露出那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才这么几刀就受不了啊？去年有个小娘们，我剐了她十七刀，她还能哭着求我呢。”
马千里的嘴唇颤抖着，声音细如蚊呐：“求……求你……”
“那丫头可水灵了！”曹启挺用刀背拍打马千里的脸，回忆道，“她叫什么来着……对了，周晓梅！”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后，谭飞的瞳孔猛地收缩。
周晓梅？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他的脑海——
前世报纸上，这个案子曾经轰动一时。
作为尖端化学专家周凯伦的独女，周晓梅失踪了十年之久，最后，她的尸骨被人在一个废弃的教堂里挖出来。
曹启挺还在喋喋不休：“那小贱骨头倔得很，我把她手指头一根根剁下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还喷我一脸的血！”
谭飞的手指死死扣住通风管边缘，厌恶地看着这个正在说话的背影。
曹启挺越说越兴奋，一直在描述令人头皮发麻的细节。
说着说着，他还手舞足蹈起来，转过身来走动着。
等看到他的脸后，谭飞的记忆刹那又翻涌，前世看过的所有新闻如潮水般涌来。
曹启挺，白城第一杀人魔！
忽然，谭飞身下老旧的通风管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谭飞暗道不好。
他个头高大，加之人壮实，重量也不轻，这个通风管道支撑不住了。
谭飞不做他想，反应非常快，立即拔出抢来。
曹启挺在听到动静后也猛地抬头：“谁？！”
回答他的正好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砰！”
子弹精准地打穿煤油灯，仓库瞬间陷入黑暗。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响，谭飞从通风窗一跃而入，落地时顺势翻滚，第二枪朝着曹启挺所在方向打去。
由于光线忽然黑暗，加上曹启挺正在走位，这一枪没能要曹启挺的命，但也打穿了曹启挺的右肩！
“呃啊！！”曹启挺踉跄后退，撞翻了堆放的木箱。
他挣扎着要拔枪，却被扑来的谭飞一记肘击砸中太阳穴。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混乱里，谭飞一把将就看好了的桌上的一串钥匙堆在地上，再朝马千里所在的方向滑去。
曹启挺的手下们也都纷纷拔枪——
有些人在黑暗里根本不敢乱开，唯恐伤到自己人。
有些人走在害怕的驱动之下，双手握着枪对着空气就是一顿乱开。
紧跟着又是一串枪声，然后听到很多人倒地的声音——
仓库外面响起孙明远的声音，他举着手电筒站在门外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你们现在放下枪出来投降还来得及！”
像是言出法随一般，仓库里忽然静了下来，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孙明远眨巴着眼睛，竖起耳朵，不敢呼吸。
顿了顿，他颤抖着声音叫道：“里面的人听清楚了没有？警察来了！你们现在出来投降的话法不责众，你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在负隅顽抗，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孙明远有些害怕了。
他回头看向来时的路。
“谭二狗”喊去报警的那个阿杰到底靠谱不靠谱？
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让警察过来呢？
还是说他们沿路留下来的记号，警察都没有看到？
快点来啊！
快点来人啊！！
这个见惯了风风雨雨的大记者大编辑第一次害怕成这样，独自在山间仓库跟前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仓库里面终于有动静了。
孙明远赶紧竖起耳朵，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
孙明远不敢多留，四下张望，准备先去找个角落藏身——
谭飞的声音忽然响起：“孙记者！孙记者！！”
孙明远一喜：“谭二狗！！”
他冲上去，一脚踹开仓库，举着手电筒跑进去。
就见谭飞背着昏迷的马千里跑出来，声音沙哑得可怕：“警察来了没有？”
“还没呢！”孙明远迎上去，看到后面已经没人样了的马千里，孙明远快要喘不过气。
再朝仓库里面看去，一地的尸体和鲜血，不过还有几个活着的人，在地上翻来滚去，痛苦挣扎。
孙明远的脸色瞬间惨白：“这群畜生……”
夜风灌进破碎的窗户，也将整个仓库的血腥味带了出来。
谭飞放下马千里，道：“我先给他止血，等下警察来了，你让警察带他下去，直接送去医院。”
孙明远一听这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露面。”谭飞言简意赅。
孙明远明白过来，安静了阵，他很快点头：“好！你不露面，那就不露面。警察那边我会有说法的，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