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旎敏锐地注意到,当她说出“还需要三次治疗”时,主治医生的女助手玛丽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而两个女佣交换的眼神也透着古怪。
夜深人静时,苏旎正在为老爷子施第二次针。银针在灯光下泛着冷芒,她专注地捻动着针尾。突然听到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医生。”沈天成推门而入,黑色西装上沾着夜露的湿气,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人已经抓到了。”
苏旎手中的银针稳稳刺入穴位:“几个?”
“三个。”沈天成站在病床前,看着父亲渐渐红润的面色,声音低沉,“主治医生的女助手玛丽,往药里下毒时被当场抓获,两个女佣在销毁证据时露了马脚。”
霍时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她们身上都有一个蝮蛇文身。”
沈天成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这是从她们住处搜出的通讯记录。”他递给苏旎时,指尖微微发颤,“m国格伦集团,二十年前就想吞并我沈家的航运线。”
苏旎接过文件,在翻到某页时突然顿住——上面赫然印着杨以欣与格伦高层的合影。
“看来理查德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霍时越的声音像淬了冰。
沈天成轻轻为父亲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语气却令人胆寒:“我已经联系了威廉姆斯,格伦集团的私人飞机刚在军用机场降落。”他转向苏旎,“我父亲什么时候能清醒?”
“明天施完最后一次针。”苏旎收起银针,烛光在她清丽的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但老爷子需要静养,暂时不能受刺激。”
沈天成点点头,突然深深看了苏旎一眼:“苏医生,您和我们素不相识,接连救了小墨和我爸爸,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
苏旎垂着头整理银针,捏着银针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收拾完,“也许是蓝天老天爷都想救你们沈家,才会让他们刚好遇到我。”
霍时越适时转移话题:“当务之急是解决格伦集团的威胁。”
“放心。”沈天成整了整袖扣,周身散发出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他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们沈家在m国扎根多年,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老爷子突然在睡梦中皱了皱眉,苏旎立即俯身把脉,确定他没事之后,伸手轻轻给她揉着额角。
沈天成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难辨。
霍时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之后的事,苏旎和霍时越就没再管。这里是沈家的地盘,他们帮着把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水面,剩下的事,沈家自己的就可以解决。
沈老爷子的病情肉眼可见地一天天在好转。沈家的麻烦事也逐步在解决。
沈家的氛围也好了起来,沈墨的妈妈亲自来给苏旎送补品。
“苏医生,您辛苦了。”她让女佣把东西放下,“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炖的汤,给你补身体。”
“谢谢。”苏旎给手消毒之后,坐了过来。
“您别客气,快趁热喝。”沈母温柔地坐在苏旎身边,亲手为她盛了一碗香气四溢的汤。
苏旎接过汤碗,轻声道谢。她注意到沈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带着几分怀念和温柔。
“沈夫人,您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苏旎试探性地问道。
沈母轻叹一声:“苏医生别见怪,实在是您和我那小姑子清歌长得太像了。尤其是这双眼睛……”
苏旎心头一跳,装作不经意地问:“沈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清歌啊……”沈母的眼神变得柔和而怀念,“她是我见过最飒爽的女子。年纪轻轻就独自在商场上打拼,比许多男人都要果敢决断。”
苏旎小口喝着汤,静静聆听。
“我记得那年她才二十岁,有个外商想占沈家便宜,清歌直接带着合同去对方办公室,三言两语就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沈母说着笑了起来,“那外商后来见到她都绕着走。”
苏旎也不禁莞尔:“听起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是啊,你别看她在商场上这样,回到家对小辈却格外温柔。”沈母的眼神黯淡下来,“只是可惜她至今都没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汤匙突然从苏旎手中滑落,在碗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医生?您没事吧?”沈母关切地问。
苏旎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沈小姐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沈母神色哀伤:“那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唉,这事对清歌打击很大。后来她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事业上,直到……”话说到一半,沈母突然停住,擦了擦眼角,“抱歉,我不该说这些让您烦心的事。”
苏旎的心跳得厉害,她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汤匙,喃喃道:“没事……”
“沈夫人,沈总还没有消息吗?”苏旎轻声问道。
沈母摇摇头,眼中泛起泪光:“清歌和姑爷在埃及失踪后,就再也没消息了。天成派人找遍了整个中东,都没有他们的消息……”苏母一脸愁容。
苏旎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最后一次针灸治疗时,沈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老爷子的卧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苏旎的手指稳如磐石,将最后一根银针轻轻捻入穴位。
“好了。”苏旎轻声宣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霍时越立即递上温热的毛巾,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沈老爷子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眨了眨,最后定格在苏旎脸上。
“清歌……”老爷子虚弱地伸出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你……你回来了……”
沈天成连忙上前握住父亲的手:“爸,这是苏旎苏医生,就是她救了您和小墨。”
老爷子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但目光仍舍不得从苏旎脸上移开:“太像了……简直和清歌年轻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