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领导们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烈士陵园落成仪式的这些日子里,林皓三人闲来无事,于是驾车到机场迎接来参加仪式的马小远和他的家人。
飞机场外,马小远拖着行李箱走上前给了林皓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的身后是牵手走在一起的马天祁和他的夫人梅姐以及陈叔。
“哎呦,真不愧是你啊,这灵异顾问的钱我没白花!等回了江城市,我一定要大设宴席,好好感谢你!”
马小远激动地拍了拍林皓的肩膀,嘴里说着自己自从知道林皓完成任务后激动的根本睡不着觉。
“叔叔阿姨,陈叔,我向你们问好。”
林皓三人也对着马天祁三人打了声招呼,随后几人在苏忱忱的带领下登上了慕容修安排的那辆七座商务车。
几人先是到殡仪馆为烈士献上了花束,随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望玔市最大的酒楼赴约,今天是由云华派掌门守一真人先前承诺过要安排给林皓的接风宴,他特地包下了整个大会厅和会场二楼,上上下下摆了数十桌的宴席,场面十分盛大。
“你们不用拘谨啊,今天来这的都是咱们自己人,下了山咱们也都是普通人了,也不用在意什么礼节,来,都坐都坐……”
云华派的副掌门弘济道人换上了一身干净整齐的中山装引领着几人步上二楼雅间,这是林皓第一次见到青云和林翔的师傅。
弘济道人留着一绺山羊胡,言行举止儒雅大方,即便脱了道袍,他看起来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反观云华派掌门守一真人,虽然他今天也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还戴上了金丝眼镜,但无论林皓怎么看都觉得他有种类似于程云金那样的慵懒感,而且无时无刻的都在发着呆,有认识他的客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嗯哈的回应,如果不是他坐在主位,那些不认识他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才是云华派的掌门。
“青云师兄,我们的礼物!礼物!”
两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青云身边拽着他的衣角不放。
林皓起初还没认出来他们是谁,但很快他便想起来这两人正是白鹇道童凌安与凌奇。
两人换上休闲装后看起来与普通的小孩毫无二致,虽然他们没有戴着道巾,但凌安穿着红色的半袖,凌奇穿着蓝色的半袖,林皓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勉强区分他们两人的。
“别拽了,这是我新买的衣服你们别给我拽坏了,呐,铛铛铛!你们的礼物。”
青云将事先准备好的玩具枪和电动四驱车分别交到了两人的手里。
“哇师兄!我们两人互相换了衣服,你是怎么认出来我们都是谁的呀!”
凌安激动地抱着手里的四驱车一脸兴奋地看着青云问道。
“因为凌奇比你长得高啊,这还不简单。”
青云下意识地想要摸一摸凌安的脑袋,但凌安却气呼呼地躲开了。
“师兄,都怪你,师傅总和我说摸头长不高,我个子矮一定是你摸得!你坏!”
凌安跳起来用脑袋顶了一下青云肚子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凌奇也拿着玩具枪追了上去。
虽然弘济道人说是不用讲规矩,但众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按照规矩依次落座,林皓作为本次宴会的主角自然坐到了主位的右侧,马小远一家包括苏忱忱作为客人依次沿着林皓的座位顺次落座,其他人在他们都已经入座后,才一个接一个地坐在了座位上。
“大家安静一下!我来给你们隆重地介绍一位朋友,这位是国安局的政务要员,慕容修同志。”
在众人都已经就位后,弘济道人带着慕容修走进了房间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众人听后顿时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慕容修的身上。
慕容修对着在场众人深鞠一躬,随后和弘济道人一同坐到了守一真人的左手边预留的两个位置。
“咳咳,咳!”
弘济道人越过慕容修偷偷地戳了戳正在发呆的守一真人示意他说话,守一真人抬起头看一眼在场的众人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人都到齐了呀,大家一定都饿了吧?那咱们走菜?”
弘济道人听后捂着脸瞥向一边,在场的其他人听后都愣了一下,过了许久众人才一个接着一个的纷纷表示同意。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一众云华派弟子以及在场的宾客们一同热闹地推杯换盏,大家互相说着发生在身边的趣事,聊着发生在彼此间的趣闻,聊到兴致处,有人吹起笛子,有人弹起琵琶,有人唱起歌谣,有人起舞翩翩……
待众宾客散去后早已是日暮西斜,林皓拖着已经烂醉如泥的苏忱忱同青云道了别,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他们也是时候到了分别的时刻。
慕容修驾车带着几人返回马小远安排的酒店,安顿好一切后,他拉着林皓走上酒店的天台。
太阳已经落下山坡,清冷地夜风缓缓带走持续了一整天的热气带来片刻清爽。
此时,天台上只有几对小情侣在你侬我侬地抱在一起,可能是彼此间的气氛达到了顶峰,很快他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返回了房间,天台上只剩下了慕容修与林皓。
“慕容哥,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吧?”
慕容修点点头但欲言又止。
“你觉得这件事结束了吗?”
过了良久,慕容修突然没来由地问了林皓一句,林皓听后瞬间来了精神。
“你是指那个放了青云一条生路的人?”
慕容修点点头,随后他向林皓讲起了一段有关他和自己妹妹慕容茗的故事。
兄妹俩从小便一直在宗门中跟随父亲修行,在他们七岁那年,他们的父亲突然染上了怪病,没几天便去世了,他们因此被划分到了族长的手下修练。
他们的族长是一个十分重男轻女的人,他固执守旧,一向认为女性学习易容术无非就是为了臭美勾引男人,认为天生柔弱的女性即便习得本门绝学,日后也只不过是相夫教子罢了,根本不能有大作为,她们的存在只会给家族丢脸。
因此慕容茗和几位年长她一些的姐姐们从小就被族长区别对待,族长让她们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计却并不传授她们真本事,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姐姐们一个接一个地嫁了人,直到宗门中只剩下慕容茗这一位女子。
慕容茗十分好强,她从小就觉得自己不比哥哥慕容修差,即便族长不让她修行她也会想尽各种办法偷师,即使被发现后要遭受族长的毒打她也只是咬牙挺着,伤病好了之后又会继续偷师,如此反复。
直到某一次,慕容茗失手打伤了一名仗着身强体壮便肆意欺辱同宗弟子的师兄,族长得知后并没有深究那名师兄欺辱同宗弟子的行为反而将慕容茗赶出宗门,将她安排到了美容院工作。
慕容茗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三番两次地打砸美容院,族长于是派出弟子镇压,可谁成想那些被族长寄予厚望的宗门子弟们中竟没有人能打得过慕容茗,最后族长迫于无奈只能让慕容修出手。
兄妹俩打的不相上下,难分伯仲,慕容茗最终因体力不支而被慕容修打伤,重伤后的她拖着身体拼命杀出重围,无数挡路的宗门弟子死在了她的手下,族长本想借此名义追杀慕容茗,但他还是在慕容修的劝诫和许诺下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也是慕容修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
自那之后慕容茗消失了,族长也在安排好门内事务后消失不见。
“青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我们的族长慕容风,现在或许也只有他才会金丝袖镖这个绝学……可我想不通啊,他怎么会和孑午河的人一起做迫害同胞的事情呢?他以前明明是一个最嫉恶如仇的人。”
林皓听后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在天台上不知站了多久。
七月一日,建党节当日。
苏忱忱早早地穿好衣服站在林皓的房门前等待,刚走出门的林皓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苏忱忱吓了一跳。
“正好,你帮我系一下领带,我这一着急就容易系不好。”
苏忱忱接过领带帮林皓系在脖子上,又顺手帮林皓将塞进衣服里的领子翻了出来。
“这衣服很适合你呀。”
苏忱忱微笑着拍了拍林皓的肩膀。
这一幕,林皓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但那时的他和苏忱忱还没有如今这般亲密,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两人早已从雇佣关系变为了好朋友,有时候眼缘还真的不一定抵得上长久的相处。
两人驾车来到红太阳养老院接高玉川出席仪式。
再一次见到高玉川时,他已经早早地换上了一身笔挺地军绿色军装,胸口挂着许多枚功勋章,这些都是他年轻时留下的功绩,也是他作为老兵的荣誉。
“老首长,您今天真是精神百倍呀。”
苏忱忱扶着高玉川坐上车子,林皓将折叠轮椅放进了后备箱。
“您真是一天比一天要精神啊。”
林皓也坐了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对着高玉川夸赞道。
三人又拉上了几名同样要参加彼此典礼的老兵,经过大家的一致意见,车里播放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红歌,这些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兵们也跟随着歌声,气势洪亮地唱了起来。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
“老战友们,我们来看你们了!”
车子缓缓驶入烈士陵园的大门,高玉川打开车窗冲着车外高声喊道,他高亢地话语正如同当年他们保卫和平时所发出的誓言一样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