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人心所向
文武百官闻听此言面面相觑,尤其七大藩王面上各个阴晴不定。
却听骨连维朗声道:“此事干系重大,朕亦考虑良久,只是现今并无合适人选,三皇子体弱不宜从政,哎……朕也因此事夜不能寐,不知爱卿可有良策?”
金昭听得两旁官员窃窃私语之声,真好似萧肃展所讲一般,已有人蠢蠢欲动,为防节外生枝随即道:“七年前二皇子谋逆一案牵连过大,以致四、五、六、八、九皇子一同株连,臣以为,当年审案之时在圣上亲自督办之下太过严苛,除二皇子外,其余皇子无不是受了蛊惑、逼迫,更有甚者乃是受了蒙蔽,因此存量刑过重之嫌。
如今七年已过,五个皇子已遭受极重责罚,还请圣上重审此案,将五个皇子恢复爵位,再自其中新立储君,此乃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还请圣上恩准!”
当年此案乃是中京王贺京与镇南王齐宣联手突审,金昭如此说法岂不就是暗指他两人当年办案不力,且有不公之处?
齐宣面色阴沉,看了贺京一眼,暗道此事你此刻不出头,这顶办案不利的帽子便死死扣在我俩头上了!贺京却眼目望顶,佯装看不到齐宣这般焦急模样。
齐宣在心中暗暗叫骂:好你个胆小如鼠的中京王,你不来我来!想罢走出躬身道:“圣上,臣有话要讲!”
骨连维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朕便知道你要出头,面上仍是温和,道:“镇南王请讲。”
齐宣转身眼看金昭,冷笑一声道:“试问,七年前二皇子谋逆事发之时,镇北王身在何处?”
金昭淡淡一笑:“那时还在大宛城戍守边关,正与东南方异族交战。”
齐宣哼了一声:“那便是了!那时你不在京师,怎会知晓其中隐情?那五个皇子无论如何均已参与其中,只差最后一步出兵截杀太子。我与中京王联手审案一丝不苟,从未漏过一点蛛丝马迹,每日都要向圣上如实禀报,这些你都知道吗?”
金昭微微拱手道:“金昭从未对两位王爷审案之事有所质疑,齐王爷莫要生气。”
齐宣薄而阔大的灰唇极快抖动,胸口起伏不定,沉了沉才道:“我与中京王依律量刑、通禀三司,从未夹杂一丝丝私人之情,你口中所谓过于严苛从何而来?”说罢向金昭走近了一步。
金昭并不惧怕,双眼如炬直盯齐宣肃然道:“金昭所指严苛乃是圣上对子之过责罚太过严苛,乃是大义灭亲之严苛,乃是一视同仁之严苛,乃是反思己过之严苛。此乃是我西洲之福、文武百官之福、天下百姓之福。齐王爷,你以为如何?”
齐宣听了冷汗涔涔,暗道金昭如此讲法可退可进,怪不得贺京不敢妄动,倒令本王进了套,万万不该此时出头。
想罢头脑发昏,只好应和道:“圣上深明大义,我等臣子五体投地!”
金昭见其露了怯,随即问道:“既如此,方才金昭所提重审此案,为几位皇子减刑之事,齐王为主审之一,可有何见解?”
齐宣眼神飘忽,瞥了贺京一眼,只见他昂头挺胸、目不斜视,暗自骂道:你这老奸巨猾之辈作壁上观、只看好戏,我又为何阻拦此事?
想罢随即道:“此事我齐宣并无异议,也请圣上恩准金昭所奏,令我西洲早立储君!”
骨连维微微放下心来,却又佯装为难道:“这岂不是要朕出尔反尔?恐要遭天下百姓耻笑!”
事已至此,贺京也只好顺水推舟,缓缓走出道:“此乃是圣上皇恩浩荡,为我西洲将来着想。臣以为此为圣明之举,贺京同求圣上恩准!”
贺京此言无异于盖棺定论,其余各官员谁也不敢多言。
骨连维心中大喜,却还是放不下心,环顾四下问道:“其余爱卿可还有异议?”
其余大臣同刻走出,拱手道:“臣同求圣上恩准!”
骨连维满心欢喜退了朝,众官员立时交头接耳,边低声讲话边出了大殿。
齐宣快步走到金昭身前轻喝一声:“金昭!咱俩讲上几句话!”
金昭走到一人高的三足铜缸处才驻足,转头道:“不知齐王爷有何吩咐?”
齐宣冷笑一声:“你我同为藩王,我齐宣自是不敢吩咐。咱们明人不讲暗语,我只问你,是谁要你向圣上奏本此事?”
金昭暗道,你这火爆王爷的名号果真是名不虚传,只好笑道:“此事乃是我在大宛城日思夜想之事,并无他人指使。况且西洲国内,可指使我金昭做事的也只圣上和七大王爷,不知齐王以为是谁?”
齐宣听了紧缩双眉若有所思,金昭又道:“金昭此次回京面圣之后便要赶赴寒北,再想回京定然是遥遥无期,因此只好仓促奏本。”
齐宣似是想透某事,忽地脱口道:“难不成是圣上自个儿……”
却听身后有人喝道:“老齐,休要妄言!”
齐宣双肩一耸、大头一缩,回头见是贺京气不打一处来,轻嗤了一声:“你还知道讲话!方才早朝之上为何如木头一般?”
贺京并不恼怒,嗔道:“此事还用多问?镇北王方才就任,你非但不送贺礼,还要在此兴师问罪么?”
齐宣听了面上一紧,只好道:“我找金王爷讲话岂不就是为了请他吃酒庆贺?”
金昭摆手道:“七公主昨日相请,二位王爷好意金昭心领了。”
贺京拍拍齐宣道:“我与金王爷有几句话要讲,老齐你……”
齐宣双眼一瞪:“你这是嫌老齐碍事,我走!”说罢一甩袖子大踏步走了。
贺京待其走后拱手道:“我听犬子贺丘讲,昨日你们在万宝斋相遇。金王爷大人大量,将雅间让与这不肖子,当真羞煞老夫!在此替丘儿向你赔个不是,千万莫要与他计较。”
金昭一笑,道:“贤侄生得高大威猛,与贤弟简直一般模样。昨日他与我极为客套,否则以老金这脾性,早便替你出手教训了,焉能让出屋子?”
贺京面上忽红忽白,干笑一声道:“知子莫若父,贺丘在外娇纵惯了,定然对金兄讲了不敬之语,也是老夫忙于政事疏于管教之过,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