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顾晏之松开了温洛,有几分懊恼,“有没有勒疼。”
温洛一笑,“疼。”伸出手臂,“你给我揉揉吧,天天练功,手酸得有些抬不起。”
以前不说,她又怕说出口之后,顾晏之又因为心疼她,而不教她了。
现在反倒是给了双方下的台阶。
顾晏之低下头,一下下力道正好地给温洛捏着酸疼的肩臂。
清冷而矜贵的眉眼间,带着从未有他人看过的温柔浅笑,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春风化雨的和气,“那匕首,用得还顺手吗,是不是太重?”
温洛点点头,“很好用,很锋利,很快。”
折叠锻打过不下数百次的匕刃,锋利无比,可贯三甲。
“我还打算给它取个名字,你能刻上去吗?”温洛问道。
顾晏之习惯性点点头,却又想起,她的眼睛暂时看不见。
那女医说,为保证万无一失,至少要三日之后,才能拆开。
低沉的嗓音从胸腔中传来,“能的。”
“我已经想好了,你先别按了。”温洛指使着人,“那名字,在桌上,你拿来。”
温洛被轻轻地放在椅上,听见他说一声好。
“等等,你先猜猜,我取了个什么名字?”温洛拉住他的衣角。
“我不知道。”顾晏之摇摇头。
温洛此刻,却看不到顾晏之脸上的神情,但她却能想象得出,一定是眉眼带笑,连带着几分对她的无奈。
一想到顾晏之会看到那名字时的神情,自己却看不到,温洛觉得有几分遗憾,也就揪着顾晏之不放,非得要让他猜猜看。
顾晏之一连猜了四五个名字,温洛只是摇摇头。
“最后一次,你若是猜不对,便要答应我一件事。”温洛心中突然起了注意,顾晏之此时,是最好说话的。
他对自己有愧疚,为何不把想要开医馆,广招学徒的事说出来呢?
“好。”顾晏之将温洛垂下来的几缕青丝别在耳后,“我不猜了,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温洛张嘴就要说,却硬生生止住。“这是规矩,你别耍赖。”
温洛见顾晏之不跳坑,反而是先问她事,连忙止住话题。
顾晏之轻笑出声,沉思片刻,缓缓道:“我猜,叫好刀。”
温洛噗嗤一声笑出声,和刚刚顾晏之猜的什么一听就具有深意的血樱,袖里青,藏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什么嘛……你好敷衍。”温洛笑笑。
“那可猜对?”顾晏之看着她笑,眉眼间更柔几分。
温洛摇摇头,“不对,你先拿来,我再告诉你,那件事。”
书桌支在外间,对着窗,桌上还放着她写的东西,清风翻起了书,顾晏之看没有看一眼,径直拿了那张她说的纸,急步走回到她的旁边。
“你展开看。”温洛边说着,边要去够桌上的蜜饯,顾晏之却已经先一步,将蜜饯喂到了温洛嘴边。
这才展开那叠起来的纸。
温洛听着纸张窸窣声,嘴里因为有着蜜饯的缘故,有些含糊不清道:“陵洛,我叫这匕首陵洛。”
“你知道的,我不太懂很多诗词,我只能把你的字和我的名字,融在一起。”温洛语气直白,却带着足够打动他的诚恳。
顾晏之发现,自己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手有些颤。
“阿洛……这名字,我很喜欢。”
她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会先一步,出现在一起,一想到这一点,顾晏之深呼吸了几次,才将心中的震颤压下去。
她踮起脚尖,凭着感觉将唇凑近那灼热的呼吸来源,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温洛停住,“你真的喜欢吗?”
顾晏之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下来,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唔……”一个呼吸间,温洛只觉得自己被嘴唇被封住。
顾晏之有些失控,他握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从上往下,吩咐要将温洛拆腹入骨。
他一改之前温柔的触碰,那吻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掠夺。
顾晏之的唇压着她,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直到尝到她嘴中蜜饯的甜,温洛无力地抵在他的胸前。
温洛想躲开,却躲不开,顾晏之锢着她的头,不让她后退。
直到温洛在他唇间轻喘,手指无助地攀上他的肩膀。
顾晏之才放开温洛,让温洛缓一会,不一会,他的吻又一次落下,吻更加深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腰际,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指痕,却又在察觉她轻颤时稍稍放松。
温洛有些招架不住,她因为暂时看不见,却听得更加清楚,顾晏之的心跳,以及她的心跳,同样急促。
温洛也能听见他的渴望,那是浓烈的化不开的爱,这个词在温洛心里出现的时候,那种刺痛的感觉又出现。
直到他唇间泄露的那声压抑的叹息,把温洛拉回了神。
“别分心。”
温洛尝到了他唇上残留的甜,但甜过后,却浮现出后调的酸涩。
当顾晏之终于退开,但二人额头相抵时,顾晏之的呼吸仍然不稳。
“别再勾我……你那还没有好。”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温洛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行为,弄得有些脸红,他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是谁先勾谁?”
说着温洛拉着顾晏之的领子,将人拉进些许,故意解开他的几个扣子,吐气如兰,“想勾我,那你的舞,学得如何了?”
“过几日再说吧。”顾晏之避开温洛,推诿道。那舞,还是能拖则拖为好。
“哼。”温洛放开他,她也不信。顾晏之会为她一句想看,真的去学。
毕竟这个时代,男子跳舞,可只是为取悦他人,是最低贱不过的事。
她提出这个的时候,若没有闺阁情趣当做由头,便说是折辱顾晏之也不为过。
“你既然没有猜到,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温洛把话茬拉了回来。
美色在前,当真是,差些就误她大事。
“我想开个医馆,招学徒,只要心术正的,便男女都不拘,第一批的学子,由我,以及我在请几名大夫,亲自来教导,出师之后,便由着他们带新学子,你允是不允?”
温洛没有给顾晏之反应的时间,直接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顾晏之一愣,好一会,才冷声道,“我不若说不准,你要如何?”
温洛早有几分料到,顾晏之恨不得时时刻刻同她在一处,又怎么会轻易答应,“我同你说过,我不想被拘在后宅里,你当初,也是答应过的,为何现在又不能。”
顾晏之有些无奈,“按照你的性子,一旦关乎医治救人,事事恨不得亲力亲为,我只是担心你太过操劳。”
温洛再三保证,顾晏之才肯松口,“你要答应我,不许忙着医馆的事情,不管家。”也不管我。
温洛自然爽快答应,“自然的,你才是我的夫君,其他人,在怎么说,也终究是外人。”
她一句话,就将顾晏之哄得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