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之抬抬手,叫人收了钳在老鸨脖颈上的刀。
“如果我不来,你欲要对她如何?”顾晏之的声音,冷得吓人。
老鸨跪在地上,打了个冷颤,“我……我自然会把那姑娘供起来,供起来。”
“说实话。”顾晏之拔刀,剑一点点割破着老鸨的脖子。
逼迫感十足。
老鸨不敢再隐瞒,口齿不清,却又被逼着,不得不说实话,“我……我,那豁牙婆告诉我,今夜就让她挂牌……是豁牙婆让我干的,大人,愚妇是真的不知道啊……”
老鸨哭得滴泪横流,毫无形象。
她的舌头猛然被割落,鲜血一点点坠落,老鸨不可置信睁大眼睛,一瞬间疼得,恨不能昏死过去
“念在你说实话的份上,饶你一命。”
顾晏之话锋一转,“其他人,杀。”
随着顾晏之这一句话落地,刀剑割破喉咙之声响起,院中鲜血的铁锈味,浓得化不开,汇成一道小溪。
他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留你一命,至于楼上那些活着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顾晏之瞧向老鸨,老鸨只觉被索命的厉鬼盯上。
却是硬生生被吓尿。
却还要疯狂点头。
另外一边,温洛才踏进寒松院,却见院里跪了一院子的人,没有人和她求情,只是那样默默跪着。
温洛被扶着进了屋,大夫给看过,说是石灰粉,好在她当时及时闭眼,只有少量的进了眼睛。
用大量清水冲洗过,上了药,
秋雨开口道:“夫人,婢子无能,叫李嬷嬷带着人,闯了进来……”
说话的是秋雨,她当时被几个婆子踹翻在地,又被迷晕,小腹上受了几脚,现在整个人脸色苍白无力。
女大夫要给温洛覆上眼纱,好让药物尽快被药物恢复,被温洛抬手先拦住,“劳烦大夫上完药之后,给她们瞧瞧。”
温洛说完,才叫大夫给自己覆上了眼纱,她的眼睛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却对周围的感知,更加明显。
是秋雨感激涕零的声音,带着点抽泣。
之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秋雨和大夫退出去了。
熟悉的干燥和清冷气息贴近过来。
“你换衣衫啦?”温洛贴在她怀里,顾晏之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很沉稳。
顾晏之恩一声,他不仅仅是换了衣衫,还沐浴过才来见她。
无他,沾了血腥气,他不想她闻见。
顾晏之抚上她眼上的月白眼纱,摩挲着轻纱,动作十分轻柔,“疼吗?”
温洛摇摇头,一会又点点头,“一开始,是很疼的,但后来,我流了很多泪,进了眼睛的石灰粉,随着泪流出去,就不是很疼了。”
顾晏之搂着温洛腰的手,不自觉有几分捏紧,温洛将头埋进顾晏之怀中,顾晏之将手收紧了几分,让温洛困在自己怀里。
“顾晏之。”顾晏之听见她喊自己名字,有些轻,却带着让他无法拒绝的力,“放了院子里的人吧,他们当时,也不知道。”
温洛身上淡淡的药草香萦绕,他忍不住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轻吻,带着爱怜。
他的阿洛,总是对别人如此心软,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他若是没有及时赶回来,他不敢想象,她会如何。
“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顾晏之低垂眼帘,看着她眼睛上覆的轻纱。
“李嬷嬷我已经杀了,包括今日闯进寒松院,带你走的那些婆子,只是,阿洛,我不能弑祖母……”
说道这里,顾晏之的语气,陡然一沉,“不过,我会给你个交代……大婚之后,我就会把祖母,送到城外家庙,从此,你若不想见,便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顾晏之。”温洛突然仰头望着顾晏之,她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看着自己。
“不要这样做。”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不要这样做。你本处在漩涡中心,多少人盯着,如此做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你不怕,可我担心你。”
“我们以后,要过日子。”
顾晏之只觉这一刻,什么都听不见了,脑袋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只有她执拗的神情,还有那一句“我们,过日子,”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考虑至此。
温洛不知道顾晏之的心跳,为什么会在一瞬间跳得如此之快,又将自己搂抱得极紧。
“阿洛,你会怪我吗?”
如果有朝一日你知道了,我们的相爱是假的,你会怪我吗……顾晏之觉得自己,此刻是最卑劣的人。
卑劣而可笑,靠着相思引,获得她对自己片刻的垂怜。相信,他们真的是叫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我怎么会怪你呢。”温洛笑笑,以为他问的是没有惩罚老夫人的事。
回抱住顾晏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些轻颤,但还是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轻声道:“这件事,说到底,谁也不能怪,你我二人,身份上差距本就大,老夫人不能接受,厌恶我,我也是理解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会对我如此恶毒。”
“无论如何,老夫人不喜欢我,我以后避着她就是,你的为难处,我也知道的。”
“阿洛……阿洛。”顾晏之抱着温洛,力道之大,要把温洛揉进血肉里。
她太好了,哪里都好,好到让他生出无穷无尽的愧疚。
“好了,好了。”温洛拍了拍他的手,“我在,我在。”
“但你再不松开,我是真的要被你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