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本来就胡思乱想注意力不集中,被贺尧年这一拉,脚下没留神一个踉跄。
她就感觉脑门儿砰的一声撞到了很硬的东西,下一秒鼻尖就闻到淡淡的雪松味,清凌凌的凉。
呼吸在短暂的几秒间彻底罢工。
明黛头晕目眩,心跳加速,抬头愣愣盯着贺尧年。
夜色下,两人距离很近,贺尧年并未第一时间推开她,反倒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目光牢牢将她锁住。
如果美貌可以霸凌,那贺尧年的这张脸将会深深影响明黛的一生。
“没事吧?”
贺尧年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黛这才像是触电般回神。
她反应过来后急忙推开贺尧年,不自在的两手将垂到脸侧的长发用力拢到耳后。
耳垂很烫,脸颊也热热的。
心跳紊乱的好像电路故障。
“没事。”
明黛摇头,低着头竭尽所能的频频深呼吸。
“走路的时候想什么呢?”
贺尧年盯着明黛那圆圆的脑袋。
“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
明黛眼睫颤动,她的心事岂敢让他知道。
“没有,刚就不小心绊了下。”
再说她刚刚之所以这么狼狈,还不是他突然伸手拉她。
“那你小心点。”
贺尧年扭头,提醒明黛跟紧。
明黛有些不适,她想回去了。
贺尧年却像兴致颇好,一定要去前面广场看看。
明黛没得法子,只能一声不吭地跟上。
广场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明黛和贺尧年保持着安全距离,不会人一撞她就碰到贺尧年的身体。
对此,贺尧年有好几次扭头瞥明黛,明黛都没能明白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直到再次有人不小心撞了明黛一下。
贺尧年才拧着眉伸手将明黛拉到他跟前。
“明黛,你不想和我一起走走吗?”
这话问的,明黛视线定在贺尧年拉住她胳膊的那只手上。
他没有放开,力道有些大。
透过衣服薄薄的布料,他掌心的温度似能灼烫她的皮肤。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呢?
明明只是很稀松平常的接触,她却总这么心猿意马一惊一乍。
还是得怪那个离谱至极的梦。
好端端的她干嘛要做那样的梦呢!
“我就是稍微有点不太舒服。”
明黛胡诌了一个借口。
“肚子不太舒服。”
她强颜欢笑,虽是不想扰了贺尧年的兴致,但她意兴阑珊也实在不适合散步。
明黛提议,“要不我们回去?”
“好。”
回去的路上,贺尧年开车。
明黛坐副驾。
虽然她想躲后面,但她觉得贺尧年会生气。
车内气氛很沉默。
明黛两手默默抓着安全带,歪着脑袋全然放空。
贺尧年认真开车,没有说话。
直到一会儿后,浪漫低沉的女歌手用她那慵懒的歌喉唤醒明黛神游的思绪。
明黛扭头。
贺尧年正拿着火机点烟。
他的动作不太娴熟,至少单手操作不太顺利。
记忆中,这个男人抽烟次数非常有限。
明黛莫名觉得是自己造成的。
可又很快否认这个想法。
她不能高估她在贺尧年心中的地位。
淡淡的烟草味在车厢里扩散,下一秒两侧车窗都被打开,夜风灌进来,很快又将烟草味送走。
明黛都没来得及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贺尧年眯着眼叼着烟,不冷不热地看了明黛一眼。
明黛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可想来想去,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没什么话题可聊。
好在女歌手还在懒洋洋地唱着前世今生,宿命的纠缠让整个曲调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凄婉哀愁。
明黛听得出神,连车什么时候进入别墅大门她都不知道。
再次定神往外瞧的时候,车已驶入别墅主干道。
快到了。
明黛坐起身来,侧着脑袋盯着车窗。
车一停,她若无其事跟贺尧年道谢。
“谢三叔请我吃饭,谢三叔送我回来。”
多客气多疏离。
明黛跑了,一路狗追似的跑进别墅,消失在贺尧年的视野之中。
贺尧年还定定坐在车里,半天没能动弹。
这夜明黛又做梦了。
醒来后她面红耳赤,她感觉她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她必须得换个不再做乱七八糟春梦的地方。
于是明黛连夜就想离开。
可她匆忙下楼后,竟看到贺尧年孤零零坐在沙发上喝酒。
明黛下楼的动作还挺大,贺尧年自然而然瞥向了她。
明黛顿时浑身僵硬。
这会儿已经半夜四点多了,不,应该已经算得上凌晨了。
贺尧年不睡觉喝什么酒?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需要这个时间点喝酒?
要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扭头回去?
可贺尧年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
明黛站得挺直,莫名像个犯错的小朋友。
寂静的夜里,她小声打招呼。
“三叔。”
别墅太大了,平时有人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空旷。
可这会儿这声三叔的回音荡了一个来回,明黛都怕睡着的人给惊醒。
她脚步不自觉往下迈了几个台阶,想下意识把回音挡住。
太傻了。
贺尧年看了半天,看她一直逗留在楼梯上,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在干什么?”
明黛:“……”
她还能干什么。
她想逃没能逃掉呗。
贺尧年冲她招手,“睡不着就过来。”
明黛握紧了扶手,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贺尧年。
灯光很暗,只开了一盏简单的照明,看不清楚贺尧年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喝多。
“三叔,你怎么在这里喝酒啊?”
明黛有点不敢过去,贺尧年的眼神攻击性太强了,她怂。
“你希望我过去?”
贺尧年身体力行,贺尧年端起酒杯就要起身。
“不用不用。”
明黛赶紧往下跑,万一贺尧年摔了碰了,岂不成了她的责任。
转眼跑贺尧年面前。
贺尧年已经坐了回去,就明黛傻乎乎地喘着气,跑得有点急了嘛。
离得近了,多少能看清贺尧年的表情了。
“你下来干什么?”
明黛正在打量,贺尧年指指身旁的位置。
“坐吧。”
他语气正常,声音也听不出异样,表情更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明黛犹犹豫豫地坐了过去。
“你要喝吗?”
贺尧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