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舷靠着床头而坐,双腿并在一起,大腿被锦徽压坐着不敢动弹。他的思绪反复告诉自己,小珍珠胆子小不能被他吓到,可是内心有条恶犬一直狂吠,让他忍不住咬上她柔软的唇。
先是轻咬她的下唇,再轻啄她的唇珠。
腿上的人完全懵了睁大双眼,锦徽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徽儿……”易舷张合的唇贴着她的,“让我亲亲……”
他仰头,眸中流转的某个火焰肆虐地燃烧,他的双手握着她的腰肢,小珍珠要在他的掌心里融化了。
“闭眼……”易舷望着她。
锦徽的睫毛轻颤,缓缓闭上了眼睛。睫毛合并,易舷的吻再次袭上她的唇。不是咬,而是真真切切地亲吻。
锦徽的手还环着他的脖颈,骑在他身上的双腿不自觉的向上提高,易舷仰头追随着她。
铺天盖地的不知所措渐渐化作笨拙的迎合,锦徽找回了一点点理智,理智里全是他的动情,她的眉渐渐柔和,她触碰着他脖颈的手指由冰凉变为滚烫的炙热。
锦徽清楚的知道,那天早上的遗憾正在被满足。她也知道,易舷还没有满足。
贪婪的恶犬在得到美味的食物后永远不会满足,易舷想要的更多。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偏头,小心翼翼地亲吻渐渐变成吮吸,他的小珍珠应该被他含在嘴里。
一秒、两秒、三秒……
锦徽算不出过了多久的时间,她只觉自己快溺死在这片湿漉的沼泽中。
“允谋……”锦徽求救,她有些喘不过气艰难地说,“我难受……”
是真的难受,没有过这钟经历的锦徽还不会恋人间的喘气方式,易舷正在掠夺她仅有的空气,这让她受不了。
易舷松开她,恋恋不舍地仰望她。锦徽缓缓睁开眼睛,她垂眸,里面盛满水光,身体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
“允谋……我没有力气了……”
这是结婚以来,易舷第一次到外面去睡。
锦徽害羞,红着脸让他出去。易舷没有继续下去,逗了她几下就出去了。
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易舷得到他想要的,心生欲念,想要的很多。于是他在卧房的洗浴间冲了个澡,到隔壁的客房休息,打开窗子消解自己的燥热。
锦徽躺在床上盖紧被子,直到易舷冲完澡离开,她才小心地拉下被子,只露出一双还有水雾的眼睛。
嘴唇还是酥酥麻麻的,比她剧烈跳动的心脏还让她发颤。
回味一下应该可以吧。
锦徽摸到自己的唇,它好热,烧得她悸动不止。
“哎呀……”锦徽的头埋进被子,害羞地左右翻滚,趴在床上,两条白藕般的小腿,抬上抬下的反复晃荡。
她忽地坐起来,凌乱的发丝扫过她的唇,她又激动了。躺下,坐起,再躺下,再坐起……
反复折腾直至天明。
第二天下午,机械厂旁边的路就被修理好了。
听钟明豪说,他父亲钟肃声参加了运输部长的饭局,饭局地点就是刘记酒庄,易会长到饭局上坐了一会儿,运输部长直接主动要给易太太修路。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还是易会长面子大呗。”钟明豪慢悠悠道。
叶枝呸了一声:“说明他看人下菜碟。”
“不怪人家看人下菜碟,他上任那会咱们跟风去送一个大礼,也不至于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钟明豪是第一个提出贿赂新运输部长的人。当时遭到锦徽的反对,钟明豪虽然不平但还是听锦徽的,连运输部长儿子请的酒局他都没去,生怕自己被说是背地里和人家搞关系。为了这个机械厂,钟明豪又出心血又出力,现在连沪城的少爷圈子都快混不下了。
“是是是,委屈钟少爷了。”叶枝看见李彦从二号厂房出来,叫上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钟明豪故意打趣叶枝,大声喊:“少女总怀春呀。”
叶枝边跑边回头瞪了钟明豪一眼。
钟明豪哈哈大笑回头说:“锦徽老板,我看你的叶枝马上就要跟人跑……”
窗下,锦徽双手撑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嘴角都快弯到天上去了。钟明豪久经沙场,什么看不出来。
看来怀春的女人不止一个。
“易太太。”钟明豪敲桌面,“外面的水泥坑没什么好看的。”
锦徽看的是坑吗?看的是昨晚的人!
钟明豪不懂风情,难怪跟女朋友求婚总是失败。
“钟大少。”锦徽笑着看他,把钟明豪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眼前的女人不怀好意。
“你……”钟明豪双手交叉挡在自己身前,“你可是有夫之妇……”
钟明豪不懂风情,难怪没人跟他玩了。
锦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给钟明豪,钟明豪看了一眼,眼睛都瞪大了。
“刘记酒庄的贵宾卡!还是最高级超级贵宾卡!”钟明豪惊讶不到片刻,“你丈夫给你不是理所应当吗?”
钟明豪不懂风情,难怪连门口的大黄狗都嫌弃他。
“我去我丈夫的酒庄还需要贵宾卡吗?”锦徽怀疑钟明豪的脑子被前两天的大雨给冲了。
钟明豪反应过来,是这样啊,锦徽一张脸就能走遍沪城了。
“这是给你准备的。”
钟明豪惊喜:“真的?”
“我觉得你说得对,有些应酬我们还是去参加一下的。”锦徽向钟明豪投去肯定的目光,“这个艰巨而又伟大的任务只能交给钟大少爷。”
钟明豪轻咳一声难掩傲气:“现在知道我的优秀之处了吧。”
“我一直知道钟大少的优秀,整个沪城谁不知道我们钟大少爷才是最大的公子哥!”锦徽把钟明豪哄到天上去了,“这是刘记酒庄第一张超级贵宾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钟大少,钟大公子,我的钟大经理,去吧,去发挥你的特长吧。”
钟明豪立刻就能组上饭局,马上就要出门了。出门前,知道工资不易的钟大少特意让锦徽记一下,他不是无故旷工,不能扣薪水。
钟明豪不懂风情,不过锦徽挺喜欢他的较真劲儿的。
傍晚,锦徽收到两个好消息。
一是收到了佩琳的明信片,经历了半球远航飘洋过海到沪城,一共是三张不同的明信片,说明她已经到了三个国家,一切安好。
二是接到上江理美的电话,杜隽脱离了危险。虽然他暂时还是沉睡的时间多,但是已经可以说话吃东西,这对所有人来说是最大的喜事。
锦徽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易舷,叫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宏鑫公司。
在这里,她碰到了易艋。
易艋来见易舷,实属罕见。
易艋没穿制服,显然是为了私事来的。
两人相互点头算是见到打了招呼。
锦徽走进易舷的办公室,瞧见他眉头紧锁。而易舷呢,看到锦徽的一瞬间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来了。”
“嗯。”
经过昨晚忽然着起的干柴烈火,锦徽一天都在为那个亲吻晃神,她已经告诫自己不要那么没出息,可再看到易舷时,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画面。她不知道有没有脸红,反正自己的体内倒是烧得很。
“我刚才看到易艋了。”锦徽坐下说,“他来找你的麻烦?”
“不是,他说他是来帮我的。”
“他能帮你什么?”锦徽忽然想起来,“罢工的事?”
易舷坐到锦徽旁边,因为一天都在说话,现在的他嗓子已经哑了。
“这次工厂罢工是因为他们想要提高薪资标准,那两位老板没有同意,才会愈演愈烈影响到了码头。”
锦徽给他倒了一杯水:“我记得宏鑫的薪酬是严格按照最低薪酬标准制定的,别人家工厂的工资出现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是商会会长,他们认为是我控制薪酬标准,都来向我找说法。不好说服我,就鼓动码头上的工人。宏鑫码头上个月新招了一批工人,他们是这次怂恿罢工的主谋。”
怪不得这次罢工运动只是小范围波动,原来是有人故意针对宏鑫公司的。
“易艋要帮你什么?”
“他现在是保安警察队的顾问,来帮我镇场子。”
“武力镇压?”
“嗯。”
锦徽撇撇嘴:“这算是什么帮忙,这不是给你拉仇恨呢。”
易舷赞同地挑眉,他喝了水,放下杯子,手臂一抬将锦徽圈在怀里。锦徽不好意思,用了几下力没有挣开易舷,正要嘟囔两句,听到易舷说:“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他太累了,需要锦徽给自己积攒力气。
锦徽果然不动了,甚至向易舷的身子靠了靠,让他抱得舒服一点。
“他是怎么当上警察厅顾问的?”锦徽一直搞不动易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看似什么都参与了,可每次结算的时候都没有他,而他却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易舷告诉她:“洪泉帮重组,易艋是话事人。”
锦徽一惊,心里想得是,不愧是易天通的儿子,都是这么厉害。
“你查到是谁要害你吗?”锦徽想到与易舷为敌的佟云争,“是佟云争吗?”
佟云争不仅是锦徽人生中绕不过的一个人,也是易舷绕不开的一个结。
他知道锦徽与他的关系由善变恶,但他也看到了锦徽对他的包容和忍让。他确定锦徽会与他绑在一起,但他不确定这种捆绑会什么时候截止。
所以他急于对锦徽展现自己的心意,包括昨晚那个并不合时宜的吻。
一开始他怯了一下,心想只要察觉到锦徽对自己的厌恶,他可以说随时后退与她保证再也不会贸然碰她。但是她没有拒绝,这让他有了胆量,选择继续他的侵略。
这是他在赌,他赌赢了,他高兴了一天。与此同时,他更害怕输了,不是输给佟云争,是害怕输给锦徽的执念。
佟云争视他为敌手,他又何尝不视佟云争为仇人呢。
“不确定。”他说,“房飞扬查到了上南会。”
锦徽诧异。
易舷与锦徽解释。
两家工厂的员工以及码头闹事工人们的妻子或女儿是上南会的会员,她们被科普到薪酬制度的知识,怀疑她们的丈夫受到压榨,于是鼓动自己的丈夫与老板进行薪酬谈判。谈判谈崩了,于是发生了罢工行动。
宏鑫公司并不是沪城高薪酬企业,但也是按照沪城薪酬最低标准来执行的。易舷是宏鑫的老板又是商会会长,自然受到波及。
“你要怎么应对?”锦徽没有底气,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未关心过易舷的工作。
易舷很厉害,总是能很顺路地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锦徽习惯了易舷的强大,完全忘了易舷也是人,他也会累,他面对这些难题时也要花费时间和精力。
问出这句话时,锦徽不知道要怎么帮助易舷。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很笨拙,因为学东西慢,总是要浪费太多时间去算数字,看图纸,听讲解。最后一头雾水还要易舷给自己重新解释,浪费了他很多原本可以休息的时间。
“想什么呢?”易舷发现锦徽走神,捏捏她的鼻子,笑说:“我可以很轻松地应对。”
“我怎么能帮到你?”
易舷认真地想了想:“很久没有吃意大利面了,易太太可否赏共进晚餐?”
锦徽扑哧笑出声。
她知道易舷在安慰她,不让她胡思乱想。她想帮助他的,到头来还要他顾及自己的情绪。
她勾着易舷的手指,对他笑意盈盈:“今天易太太请易先生吃意大利面,最大份超多肉酱的那种,好不好?”
易舷的额头碰到她的额头:“都听易太太的。”
沪城最大的百货商店灯火通明。
因为是临时决定来吃饭的,预约已经来不及,锦徽和易舷是等了一会儿才有的空位。
位置还算不错,靠窗边,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沪城繁华。
今天的应侍生是外国女孩,是沪城大学勤工俭学的女学生。
她的中文还不算太好,锦徽没有难为她,用英语与她简单的对话。点餐后,锦徽迫不及待地问对面的易舷:“我说得怎么样?十分给多少分?”
易舷不假思索地说:“十分。”
“真的?”锦徽接受夸赞但还是要装作谦虚地说,“都是老师教得好。”
易舷发出长长的“哦”声:“哪个老师教的?”
“当然是……”锦徽的余光看向门口,脱口而出,“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