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的眸光骤然一紧,吟风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拳打在南瑾的肚子上!
“主子,我看这狗东西活腻了!”
“哈哈,哈哈!”
南瑾已经麻木的感受不到疼痛了,果然,谢昀连家产,连家主之位都能让给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个弟弟在他心目中果然是最重要的!
可惜他是个废物,是个瘸子!
可他高估了谢昀对谢子期的感情,也仅在片刻之后,谢昀就指天发誓。
“我谢昀在此发誓,在放你离开之后,我若再拿今夜之事找你麻烦,就让谢子期,不得好死。”
吟风、颂月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主子受此胁迫发现如此重誓,内心想必也倍受煎熬,再看南瑾,只觉得他倍加可恨!
“好,好!”南瑾满意了:“我签!”
吟风直接一刀割断了他脖子上吊着的绳索,他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随即疼的满地打滚!
被吊了几个时辰,他全身上下的骨骼像被凭空拉开了一般,每一处的缝隙也都被无限扩大,被扩大的空隙中有被灌满了沙子、尖针!扎的他一边痛不欲生,一边只能用抓挠来缓解!
每一处的骨骼和皮肤都在泛红肿胀,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发面馒头一样。
半晌之后,颂月踢了他两下:“要想走就赶紧签字,按手印!”
他当然想走,这样的痛苦他可不想继续承受下去了!
接过笔和印泥,他甚至都来不及看文书契约就被逼着画押,偶尔瞥了两眼,文书上,那些他卖给谢昀的产业也都是按照市价所售。
但谢昀刚才说的是‘银契两讫’,便是告诉他,今晚只要离开这里就代表他谢昀已经支付了银子他才画押认契的,就算他日后想要告他也是不可能的了!
如此苦水,他也只能全数自己咽下,在心里已经对谢昀恨之入骨!
在画完所有契约之后,谢昀也遵守承诺放他离开。
他刚走,谢昀又对吟风吩咐:“派人去找孟县丞,告诉他,南瑾肯定会乘天亮后的第一艘船离开沙城,如果他还想抓人的话,最好赶紧过来。”
吟风登时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可以不对南瑾动手,不代表别人不能动手啊!
于是他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南瑾出了谢昀的别苑就向码头跑去,跑了两步他又回头看了眼身后。
漆黑空旷的长街上,家家闭门锁户,无月无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毫不夸张。
可就是在这样浓墨般的夜色里,他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他一样,那人在黑暗中蛰伏,如野兽一般,似乎随时都能扑过来将他噬咬!
谢昀的人?谢昀出尔反尔了?
他心跳加速,不敢再往前跑了。
码头这时候没人,又十分空旷,他连个苍生的地方都没有!
他又看了看周围,闪身便向错综复杂的巷道里跑去,一边跑一边绕,只盼着能把跟踪他的人甩脱!
但突然,当他不辨方向的撞上一堵墙的时候,他发出一声惊叫。
身后也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跑什么呀?”
南瑾疼痛的双腿瞬间软了下来,他哆嗦着瘫在地上,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向他慢慢走来。
他真蠢,他就不该相信谢昀的毒誓,他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怎么可能会有在乎的人!
他连自己都不在乎,更何况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还有,若他死在市井街头,谢昀也就有了脱嫌的可能,大可以说他是被街头混混劫财害命!
“不要,不要过来!”南瑾想往后缩,但他身后是墙,他无路可退。
只能绝望的哭嚎:“不是说放过我吗!谢昀明明说过要放过我!他要我的生意,要我的铺子,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了!他怎能出尔反尔!谢昀!不光你弟弟不得好死,连你也不得好死!”
黑影没说话,又继续向他逼近。
南瑾再次祈求道:“好汉,好汉不要杀我,我还有一笔银子,只要你不杀我,我愿以千两银子作为酬谢!好汉!”
黑影从背后掏出一根棍子,南瑾绝望的闭上眼睛!
只听‘砰’的一声!南瑾被敲晕过去!
黑影上前拖他手脚,南瑾身形比他高大不少,他还真有点使不上力,拖了一会没拖动,索性解下腰带捆住他的双手,便快步离开小巷。
黑影跑到街上,学了两声布谷鸟的叫声。
过了一会,阿迟踩着墙头从远处跳了过来:“阿牛!盯的怎么样?”
“那个人从别苑里出来了,我追了半天呢!”
“人呢?”
阿牛指指巷子:“在死胡同里,被我敲晕了!还吓的尿了裤子!”
“干的漂亮!”
阿迟跟他一起回去,绕了好半天才找到那条死胡同,也得亏他们对沙城熟悉,要是旁人肯定要迷路的。
然而走近后两人也傻眼了,地上除了一滩腥臊的尿之外,只有阿牛的裤腰带了。
阿牛捡起腰带系了回去,骂了声娘:“打轻了?我还寻思打重了呢,没想到这么快醒来!”
阿迟马上说道:“应该跑不远,咱们再找找,一找到了就喊我!”
“好!”
两人又在迷宫一样的巷道里找了半天,直找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彻底放弃,这个时候,这南公子估计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阿迟不敢耽搁便带着阿牛回去找沈玉阙复命,他没见到南瑾,但阿牛见过,便让他向大小姐说一下来龙去脉。
于是阿牛便告诉沈玉阙,他们盯的人是被谢公子从别苑里放出来的,因为他清楚听到别苑里的人让他快滚!
沈玉阙脸色一沉,果然,这是她没想到的那个可能。
谢昀不仅没有对南瑾实施报复,甚至还将他全须全尾的放了出来,那代价是什么呢?谢昀会这么好心?
“那位公子以为小的是谢公子的人,他便向小的求饶,说他将生意、铺子,所有银钱都给了谢公子!换了自己活命,谢公子怎么能出尔反尔!”
沈玉阙听闻此言已是心如死灰,因为透彻骨缝的寒冷而让她颤栗不已。
谢昀,拿她的危机做筹码,做要挟,为他自己换取了他想要的利益,利益到手,她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也就不必考量,不必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