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双手又想捂着屁股，又怕疼不敢碰，抽抽搭搭地站到了书桌前面，脸上泪痕都没干就眼巴巴地看着吴芳谊。
方程莹这才赶紧劝：“姚先生，赶紧带姚太太先去看看医生怎么说吧？眼睛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您家这边我给您看着，门口的门，还有小孩的房间门都不关。”
姚先生马上表示：“好的好的，方老师，我们绝对信任您的，家里的门还是要关的。就麻烦您先给我们看着这个孩子，我们去看看就回来！”
“好的，没问题，您二位快去看看吧！”方程莹微笑点头。
很快，姚先生就带着姚太太走了。
门一关，这个房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
这出戏连沈清清都能看得出来，方程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叹息着把手搭到吴芳谊的肩膀上，“芳谊，是老师没有先调查好，如果这份家教你不想做了，可以跟老师说，老师去跟姚太太说。”
姚子航本来正在从书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和练习本里寻找自己的作业，突然听到说自己的小老师要走，马上又哭了：“老师！你不要让小老师走！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小老师走了，我爸妈一定会打死我的！呜呜呜呜呜！”
姚子航零帧开哭，马上就跟个开水壶似的了。
方程莹抽了两张纸巾给姚子航擦了擦，却丝毫没有要关注他的话的意思，依旧看向吴芳谊：“你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只要你说，老师就能给你办到的。”
姚子航刚被擦干的眼泪又“唰”地就留下来了，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方程莹留给他的侧脸，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老师不会听他的。
马上改变求助的对象，伸手想要去抓坐在老位置上准备给他上课的……呃？
姚子航这才看到，坐在老位置上的人不是之前给他上课的小老师了！
是另外一个人！
她是谁？！
是要让小老师走的人吗？！
沈清清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小屁孩的脸色从呆愣到天塌了的转变，前后不超过五秒，简直快要憋不住笑了。
“小老师！！！”姚子航扭过头看到吴芳谊站在他身后，已经哭哑了的嗓子都快发不出声了，还哭着喊她。
沈清清看着他转过头去，终于再也忍不住，手臂一挡自己的脸开始无声狂笑。
“小老师你不要走，我爸妈真的会打死我的呜呜呜呜——”
哭着哭着，姚子航嘴里的口水就兜不住了，直接给他整个人都哭崩了，“我再也、再也不对你恶作剧了呜呜呜呜呜！我一定听话写作业、再也不故意不带作业回家了你不要走呜呜呜呜——”
吴芳谊叠了四五张纸巾在一起，然后一把捂住姚子航的嘴，给他留了鼻子呼吸，“好了，别哭了，我不走。”
姚子航嚎的声音是停止了，但是眼泪没听住，一边流眼泪一边看着吴芳谊。
“这个是今天来试一下的新老师，等她试好了，还是我给你补课。”吴芳谊见他停下来了，拉起他的手让他自己捂住嘴上的纸巾。
听到吴芳谊这么保证，姚子航终于抽噎着安静下来了，自己抓着纸巾胡乱地擦了擦满嘴的口水之后，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看着沈清清，把自己刚刚找到的作业递过去：“新老师，这个是我今天的作业。”
沈清清拿过作业看了看，题目是要让学生仔括号里填上合适的测量单位。
三年级啊。
才三年级就需要找补课老师的话，这个小同学的学习能力可能不怎么样啊……
沈清清看了一眼姚子航，在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就开始正式地给姚子航补课了。
前面那出大戏已经耽误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沈清清自然也是只给姚子航上了十五分钟，刚讲完第一道大题的八道小题，就结束今天的体验卡就快要到时间了。
沈清清抓紧时间问道：“子航，你是在哪个学校上小学啊？”
姚子航把自己的学校铭牌递给沈清清看。
沈清清扫了一眼之后又问：“那你知道你们学校有多少人跟你一样是需要补课的吗？”
姚子航咬着笔头，“我们班有好几个，听说我们班的第一名也在补课。”
“不过除了我们班的第一名，其他人都是跟我差不多的。”
沈清清点点头，“那你知道你们班第一名的家在哪里吗？”
“知道啊，他跟我同小区的，就在斜对面那栋楼的四楼四零二。”姚子航张嘴就把人家的地址给爆了。
“之前我妈没给我请小老师的时候，经常让我去找他学习，但是她妈可凶了，待不到三分钟，作业都写没几题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要不是我妈让我没写完作业不许回去，我才不去。”
“有一次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妈妈在骂一个给他补课的老师，听不太懂在骂什么，但是给那个老师骂哭了。他们家换补课老师换得可快了。”
沈清清意外于这小子的健谈，但是也感谢他的健谈，才能让她得到这么多消息。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沈清清马上站起来，一边接一边往外走：“谢谢你，子航，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后面的由小老师给你讲吧！”
“班主，芳谊姐姐，再见！”
沈清清飞快地跑了出去，好在她的电话一直通着，没有挂断，听到她跑动的声音，沈荣州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让她不要跑得那么急。
看着女儿安安全全地回到了车里，沈荣州也就放下了心，挂断了电话，启动了车子带她回去。
李寻丽在家也是一直担心地等着，时不时地就要走到窗口去看看楼下，看看父女俩有没有回来。
好在是都平安回来了，沈清清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当作个小故事讲给了李寻丽和沈荣州听。
沈荣州吃着刚用微波炉热好的饭菜，笑了，“那你这个同学还挺厉害的嘛！”
“厉害有什么不好？女孩子就是得要厉害一点，这样才能不受欺负！要是她不这么厉害，这个熊孩子不得把人欺负死啊！”李寻丽皱着眉，转而对沈清清道：“等下周，问问你这个同学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饭！”
沈清清笑眯眯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