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拔出将箭拔出扔到他们面前,上面是萧家的凤鸟纹,她一个眼神都分给他,自顾自地往萧家队伍中走。
为首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眼眸乌黑明亮,他环胸抱臂,满意道:“萧眠,干得不错。”
江廷冷笑:
“萧景,别以为你是萧家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这紫燕是我们先看到的,你们这分明是抢。”
“谁说先看到的就是你们的了,本公子可不记得我叔叔定了这个规矩,你们江家自己没本事,难道还不让我们拿了?”
“萧景,你少拿萧纪寒来压我,他又不是你爹,对你再好又能怎么样,将来萧家的家主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你嚣张个屁!”
萧景脸色一变,“你要天赋没天赋,要能力没能力,连只紫燕都打不过,也就是仗势欺人的混蛋。”
萧复行饶有兴致,“外界不是说江萧两家是亲家,关系很好么?怎么到了这小一辈就……”
沧言道:
“萧纪寒当年为了上位,与江鸿光结交好友,江鸿光为了表示支持,把自己的亲妹许配给萧纪寒。但是在近几年,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僵,虽然在明面上还维持该有的体面,但私底下不待见对方是常事。”
萧复行意味深长:“你很了解他们?”
沧言笑得很无辜:“我说过,我知道很多小道消息,萧师兄想知道什么,不妨来问我。”
萧复行来了兴趣,“这么厉害,不知道你对当今萧家的事情了解多少?”
“爱恨情仇,师兄想了解哪方面的?”
前方的争执愈演愈烈,隐隐有打起来的趋势,萧复行随手一指,“你就说说那个萧景和他旁边那个女修的事。”
沧言的狐狸眼轻轻一眯,“萧景十六岁,父亲萧奎,母亲蔺喻,都在十年前的一次除妖任务中死亡。萧纪寒是他干叔叔。
至于他旁边的那个人嘛,叫萧眠,是萧纪寒扶持的一个旁系子弟,无父无母,性格冷清,不爱讲话,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苏砚清闻会心一笑,“倒是和师妹刚来的时候有些相像。”
几人说话间,两家人已经动起手来了,萧眠抱着剑站的得远远的,看表情还有几分嫌弃。
萧复行指着她道:“这人性子倒是独特有趣,奇了怪了,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师妹。完了,她是不是听见了,怎么走过来了?”
萧眠目不斜视在苏砚清面前站定,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粉色荷包,
“这个给你。”她递过去,手腕戴着青色蛇形手镯,在光下剔透明净。
苏砚清愣神接过,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远了,正想去追,萧复行一把拉住他。
“大师兄,人家姑娘的心意,要是你追着还回去,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那帮江家人不得嘲笑她,到时候她多伤心啊。”
苏砚清一脸纠结,“可是……”
“别什么可是的了,这又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你就别害羞了。”萧复行自言自语,“就是可惜师妹不在。”
那边打架没多久,就被人分开,两边都鼻青脸肿,放完狠话各走一边。
苏砚清将荷包揣进怀中,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还回去。
几人来到一处深谷,迷雾重重,沼泽土地上有不少中阶妖兽,三人纷纷拉弓射箭,转眼间妖丹成堆。
萧复行用帕子将妖丹擦拭干净,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凄厉的尖叫。三人对视一眼,当即循着声音源头走去。
几十米外的沼泽地上,一群人手握长剑,面色苍白,他们面前,爬着一条巨型足金,密密麻麻的手脚,一节节褐色的躯壳,油光水滑。
“好恶心的妖兽。”萧复行看得鸡皮疙瘩起一身,“谁这么没品味把这种恶心的东西放进来。”
沧言惊讶指着它:“萧师兄,我看这个可不像是普通妖兽。”
足金快速蠕动它长条状的身体,嘴巴流着绿色的液体,直直往人群中爬去。
震撼山岳的动感,少年们被它吓得狼狈逃窜,唯有萧景拔剑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利剑砍在壳上迸溅出火花,百足虫毫发无伤 被他的举止激怒,放弃其他人掉头追他。
萧景丝毫不惧,身手灵活地躲避攻击。
沧言从鼻孔中溢出笑来,“萧师兄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他的吗?”
“怎么说?”萧复行回他,眼睛一刻没从少年身上离开。
“萧景六岁丧父丧母,但是魄具天赋,小小年纪就在剑道上有所体悟,外人都说,他是第二个萧止。”
萧复行眼眸微动,“萧止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当他有什么好的,这群人连夸人都夸不会啧。”
沧言无声笑笑不说话了。
苏砚清满脸慎重:“这个妖兽有些不对劲。”
话音未落,足金从嘴里喷出大量绿色粘液,萧景一惊,赶忙去抬手遮挡眼睛,也正是这一瞬,被千足虫猛地一撞,整个人弧线飞了出去。
“诶复行?”
萧复行怎么说也是萧家的人,萧景算辈分还是他抱过的亲侄子,没有眼睁睁看着他送死的道理。
将人借住放到地上,萧复行语速极快地道:“站远点。”
说罢,他提剑对上足金,金色灵力运转,奋力击中它的头部,谁知它转身一扭,和头部相似的尾巴猛地喷出绿色液体。
萧复行瞳孔放大,拔剑跳开。这时,苏砚清和沧言一同来帮忙牵制,三人合力缠斗一番共将妖怪斩杀。
这时,一支箭矢横空射来,沉重的躯体猛地砸到地上,刹那间消散成一颗黑色的妖丹。
迅疾如风的身影掠过,江廷站在不远处,手握着那个黑色妖丹笑嘻嘻的,“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先拿到的。”
萧复行活了两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对江廷的认知又拉低了一个下限。
萧景气得脸颊涨红,“江廷你还要不要脸了,这妖兽又不是你杀的,你好意思抢?”
江廷还真就不要脸,“哪里不是我杀的,你看看,刚才这妖兽身上还是我们江家的箭呢,你们没本事,还不让我杀了?”
萧景旁边的一个少年怒骂:
“你真卑鄙!这分明是这三位师兄的功劳,你分明是故意抢夺,这么多人都在这,你也不嫌得丢人。”
“月隐宗的人?呵,我在九州就没见过你们几个,想来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我江家还不放在眼里。”
狂妄自大得欠揍。
萧复兴手指微曲,脚下忽然要摇晃,地动山摇,排山倒海地有一群东西正往这边赶来。
众人皆惊,远处有一波人正急急忙忙地往这跑来,而他们身后,尘土飞扬,是各色各样的妖兽,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应有尽有。
最末尾的几个人,被一口吞下只剩下各鞋子,有的一脚则成为肉泥。
“快跑!”云荷朝着他们大喊。
身后一只秃鹫闪电速度向她飞扑而来,手中灵力穿过人群,一击命中。
云荷惊魂未定,“苏公子快跑!这些妖兽都疯了!”
众人一看这架势,纷纷不要命地往前跑,可那些妖兽不知疲倦,速度没有丝毫减弱,照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也会成为那些妖兽的盘中餐。
萧复行眼尖瞧见前面一处洞穴,“先到那里藏起来!”
众人闻声,争先恐后往往洞穴里钻。江廷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地指挥身边的人,“快,快拿石头把洞口堵起来,别让那些妖兽看见了。”
苏砚清剑制止,“还有人没进来,先等等。”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他们,你给我滚一边去,不然本公子连你一起丢出去。”
江廷作势要推苏砚清,一只白皙的手横空伸出来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少女清秀面容隐含警告:“你敢动他试试。”
“又是你个臭丫头,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别以为你有萧景撑腰本公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池初月嫌弃地丢开他的手,将懵圈的苏砚清往后带,眼睛微抬:“要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几次三番被人下面子,江廷怒气上涌,剑身拔出一半。
萧复行不耐烦地冷横江廷,“再吵就滚出去,生怕妖兽不知道我们在这?”
其他人都进来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合力搬来几个大石头堵住洞口,妖兽乱哄哄从旁边踏过,洞穴内抖落阵阵沙砾。
池初月上下打量,“没事吧?”
苏砚清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保护好的荷包,“萧姑娘,这个还给你。”
池初月垂眼,“送你的,收着,遇到危险就打开。”
“这有所不妥,我对姑娘并无他意,萧姑娘……”
池初月没理他,一言不发走到角落。
各家子弟心里一阵后怕,瘫倒在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失控的妖兽?”
“这里的妖兽最高不是中阶的吗,我看刚才那些分明是高阶的妖兽,眼睛通红,跟疯了一样。”
“这次是萧家举办的,他们之前不是排查过,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情况!”
情绪激动,有人咬牙切齿地质问:“萧景,你说你们家到底在搞什么?是不是故意放出这些,好让我们被淘汰!”
萧景眉头紧蹙,“谁知道这些妖兽哪冒出来的,反正肯定不是我们家放的。”
“那这件事你们萧家总给大家一个交代吧,是不是?”
“对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萧家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萧复行看他被众人为难,清了清嗓子:
“萧景又不是负责白翎宴的人,他刚才还差点被足金打死了呢,大家要一个交代也得先出去跟萧家主说才对。”
萧景隔空瞪了他一眼,萧复行耸了耸肩。
沧言坐在池初月旁边的石头上,闻言轻笑,“萧师兄说的有理,各位还是节省体力出去再说。”
“这有什么难的,用传送符咒出去不就好了。怎么回事,我的符咒怎么失效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看,那符咒上的朱砂全部化晕成一团,上面附加的法力已然无效。其他人皆拿出自己的查看,无一例外全是如此。
萧复行将符咒随手一扔,“看来这场妖兽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砚清想到什么,暗中将荷包打开,被药草裹着的赫然是一枚折叠成三角的黄色符纸,完好无损,是当前唯一可以传送出去的渠道。
遥遥望过去,少女隐没在阴影中分辨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