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入口处,沈卓潇已经带着一群厉鬼再次追来。
“决不能放过这对狗男女!”
“傅孤闻,不弄死你,我誓不罢休!”
沈卓潇恨得双眸血红,呲牙瞪眼的催促着周遭的厉鬼,“走!我们去弄死他们!”
厉鬼们恍若成了他的手下,一窝蜂的怒吼着气势高涨,也跟着纷纷往里冲。
与此同时,绕过血池,风絮继续往前面探路,苏月婳和傅孤闻也又一次进入了一条甬道。
漆黑的四周视野不清,即便苏月婳手指捻出火焰,也一样照不清周遭。
几人就这么摸索着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总算视野清晰了,也又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地界。
但周围血雾翻涌,一座巨大的血莲台却在这时,像是感应到了几人,也缓缓升起。
血莲的花瓣上布满人脸,痛苦的哀嚎声从花蕊中传出。
“阴璃,你们终于来了。”纪轻衣的声音从血莲深处传来,青袍角在血雾中若隐若现,“你马上就要天劫降临了,为什么还非要在这个关头坏我好事?”
苏月婳冷笑一声:“反咬一口啊。”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才是,纪轻衣,哦不,还是我应该叫你李兆林?亦或者都不是,你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魔不魔的,四处寄生附身,跟肮脏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
纪轻衣脸色倏然一沉,克制着没有还嘴,只是唇边划过一丝冷冷的阴笑。
“呈口舌之快没什么用。”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几人:“我只是想活着,好好地活着,这有什么错吗?没有!是天道不公!是人心险恶!”
苏月婳微微点头,“确实,你前几世遭遇不公,命途坎坷,但这跟天道无关,是你自己的原因。”
纪轻衣一皱眉,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苏月婳看了眼傅孤闻,目光示意没事,她叹息地缓缓开口:“追溯你轮回的生平,第一世,也是你最悲惨的开始,就是跟在还没封神的司空身前做书童。”
也是李兆林的那一世。
“你护主心切,原本没有任何错,却被人磋磨凌辱,最后不堪忍受含恨而死,你是很不幸,但知道为什么吗?”
纪轻衣沉眸深深地盯着苏月婳,“有话就直说。”
“因为你选定的父母,作孽太多,祖辈没有积攒下什么福报,自然也无法庇佑子孙,其实不止你,李兆林的兄弟姐妹,整个宗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纪轻衣错愕的一愣。
苏月婳笑笑,“不相信是吧?可这就是事实啊。”
第一世轮回人道,所有新诞生的魂魄都有一个自主选择的权利,选择一对自己满意的父母投胎,如同赌场一般,买定离手,该无反悔。
有的人眼光好,选的父母心善恩慈,祖辈也积攒了不少福禄,足够庇护子孙后代几世了,所以遇到任何事,总能逢凶化吉,安康一世几十载。
而有的人就不行了,选的父母孽障缠身,作孽太多,祖辈也没有任何福报,那投胎的子孙会有什么下场后果,不想也知道了。
很凑巧,李兆林就是后者。
“一次选择,导致几世的因果轮回宿命缠身,你要是个安生认命的主,老实承受着,几世煎熬过后,你也能熬出头,安康顺泽的换取一世福报,之后就一切都变了,你会生生世世反复投胎,都会顺利圆满,福泽绵延,但你非是不听呢。”
“非要逆天改命,非要觉得是天道不公,是所有厄运都加注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你不满,心怀怨念,伙同已经封神的司空帮你篡改轮回,所以你才会变成今天这个下场,不人不鬼,不神不魔,三界六道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只能靠着不断献祭人命、亡魂,一次次地稳固魂魄,滋生功力……”
纪轻衣听着,怔愣地回过神,一再克制的表情到底还是狰狞了,“你胡说!闭嘴!”
苏月婳清然一笑:“纪轻衣,你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无数人命魂魄,当真不怕天道报应?”
“天道?”纪轻衣愤恨的眼中透着凶狠的疯狂:“千年前,我一世世的轮回为人,处处被人欺压折辱,天道可曾为我主持过公道?!”
“阴璃,你非要坏我好事,那也就别废话了!”
话音未落,血莲突然绽放,无数血红色的藤蔓如活物般窜出,缠住苏月婳和傅孤闻,乃至风絮。
傅孤闻挥剑斩断藤蔓,真龙之气与鬼力相撞,在血莲台中激起阵阵气浪。
“小心!这是血莲迷阵!”苏月婳一边抵挡,一边提醒道,“一旦陷入,便会被抽干魂魄!”
她挥舞鬼王令,试图破开阵法,却发现阵法与血莲根系相连,越攻击越坚固。
风絮在一旁苦战藤蔓,突然大喊:“殿下!大人!血莲的花蕊在发光,那里应该是阵眼!”
傅孤闻闻言,不顾藤蔓的缠绕肆虐,朝着花蕊冲去。
苏月婳心中一紧,也飞速紧跟其后。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阵眼时,纪轻衣突然甩出莲花锁链,缠住傅孤闻的脚踝,将他拖向血莲深处。
“太子殿下,本来我不想为难与你,但你非要和我作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殿下!”
苏月婳愤然咬牙,挥出鬼王令化作的利爪扑向纪轻衣,再反手砍断铁链,她也腾身冲向傅孤闻。
但此时,血莲突然加速旋转,强大的吸力如同风暴,一瞬间就将众人卷入花蕊!
刺眼的红光中,苏月婳看到莲花精的残魂正在缓缓吸纳凝聚。
而傅孤闻的生魂,竟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朝着残魂飞去——
“住手!”苏月婳祭出全部法力,黑红光芒与红光激烈碰撞。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莲诅咒正在疯狂反噬,但为了救傅孤闻,她已顾不上自身安危。
千钧一发之际,傅孤闻突然握住苏月婳的手,体内真龙之气爆发!
“月婳……”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仿佛有什么记忆正在复苏。
苏月婳心中一震,泪水模糊了双眼:“你想起来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