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来回打量着这屋子。
她还是想回自己的院子。住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她抬脚就想要离开,只是步子还有些发虚。
刚走到屋外,她便迎面碰上了长风。
“苏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大人特意关照过的,让姑娘就在墨香居里养着。”
苏杳咬了咬下唇,“我还是回清风苑吧,这里,我实在住不惯。”
长风面露难色,“苏姑娘莫要为难属下。大人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长风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苏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说。”
“有些东西在芙蓉小院里,你能替我去取回吗?”
她的眉头微蹙,陆初尧送她的泥人还在芙蓉小院里,若是被陆怀瑾发现,那肯定是要被没收走的。
长风与长亭不同,若是碰到的是后者,她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可长风,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她双眼直直看着对方。
“长风大哥,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
“姑娘,水已经准备好了。”春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杳急忙将长风替她取回的三个小泥人藏进箱子里。
这才缓缓脱下了衣衫。
这水温热,将她整个人都包裹,暖意瞬间传遍全身,很是舒服。
前几日一直见红,身子极为不便,根本无法沐浴,每日只能由春桃为她每日擦身。
今日总算是可以好好泡一泡。
“回京了,也不知道那赵姑娘如何了?”
“扑通”一声,春桃手里的盆突然掉到了地上。
苏杳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春桃,疑惑道:“怎么了?你今日怎么毛毛躁躁。”
春桃神色紧张,眼神慌乱地看了看门口,确定那个叫秋月的丫鬟没有进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苏杳,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赵姑娘没回京城,奴婢听闻她失踪了。”
“失踪了?”苏杳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讶。
“那日姑娘和她走散了。好在姑娘你平安回来了,可那位赵姑娘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说赵将军派去的人一连寻了多日,都没找到人。”
“怎么会这样……”苏杳喃喃自语,一时难以置信。
若是她当初不放开赵芷芙的手,说不定她不会出事。
“大人没派人找她吗?”
春桃摇摇头,“大人肯定是派了的,可是通州城那么大,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苏杳听了,心中愈发不安。
她在水中抱紧了双臂,寻求多一些安慰。
*
京城,皇宫。
李公公远远瞧见陆怀瑾的身影,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得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开来。
他一路小跑上前,动作麻利地撩起衣角,“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尖细且带着十足的恭敬:“奴才参见首辅大人!”
陆怀瑾神色冷峻,微微颔首,开口问道:“李公公,太后急召,可是有何急事?”
李公公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解释道:“首辅大人本应出宫五日,这一耽误都半个月了,太后娘娘……和陛下都记挂大人的安危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陆怀瑾的脸色。
陆怀瑾抿着唇,旋即沉声道:“我这就去参见太后娘娘。”
他朝着慈宁宫正殿走去。
此刻的慈宁宫内,太后正慵懒地靠在榻上,身姿婀娜,即便身着庄重的宫装,也难掩她年轻姣好的面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任由宫娥为她染指蔻丹,神色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旁边的桂嬷嬷弓着身子,双手轻柔地给太后揉着肩膀,嘴里轻声嘟囔着:“太后娘娘,真没想到那赵芷芙那么没用,当时老奴真是看走了眼,以为是能成大事的,如今倒好,整个人都不见了。”
话音刚落,给太后染指甲的宫娥手猛地一抖,那鲜艳的蔻丹瞬间涂到了外面,在太后白皙的手指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痕迹。
太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原本就娇艳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狰狞。
她怒目圆睁,毫不犹豫地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宫娥的脸上。
“废物!”
宫娥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地,连连磕头认错。
“太后娘娘饶命啊!”
桂嬷嬷见状,连忙上前,语气严厉:“怎么当差的,你下去领罚吧。”
那宫娥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还有你们,都退下吧。”桂嬷嬷吩咐道。
待宫娥们都退下后,殿内一片寂静。
桂嬷嬷缓缓凑近太后,压低了声音,在太后的耳边悄声道:“娘娘,奴婢查到一件事,是关于那个苏杳的。”
见太后露出好奇又疑惑的神色,桂嬷嬷顿了顿,继续道,“那丫头和首辅大人的义子陆初尧关系匪浅。”
“什么?”太后惊讶不已,原本慵懒靠在榻上的身子猛地坐直。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喃喃道:“倒是哀家看走了眼,没看出来她居然心机那么深。他们父子……都和她牵扯不清?”
“那日在花宴上,就觉得初尧看她的眼神不对,哀家没敢往这方面想……这女子,莫不是妖精投胎?”
“奴才瞧着她,就像是狐媚子投胎的。首辅大人多克己复礼的一个人,都被她迷得失了魂……”
桂嬷嬷的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陆怀瑾那高大的身影从外头进来了。
她赶紧闭上了嘴,退到了太后的身后。
陆怀瑾冷冷地看了一眼桂嬷嬷,这才对着太后娘娘行了个礼。
“臣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看见陆怀瑾,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起来。
“怀瑾,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不在京城,我们孤儿寡母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
“娘娘尽管放心,臣离京前已经将朝中事务都安排妥当了。这几日可有异样?”
“那倒没有,只是你不在,哀家这颗心总是不安稳。”
她又笑着说:“你做事哀家想来是放心的,想必是通州那边事情棘手,这才耽误了吧?”
陆怀瑾已经坐到了椅子上,一副风光霁月的高贵气质。
他平静地说道:“臣是因为一些私事耽误了。”
太后娘娘微微愣住,美目流盼间满是疑惑。
“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