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苏杳不敢相信,那田嬷嬷可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在府中也算有些地位,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满心疑惑,眉头紧蹙,抬眼看向陆怀瑾。
可陆怀瑾并未睁眼,只是将怀中的苏杳抱得更紧。
“可是你做的?”
陆怀瑾缓缓睁开眼,对上了她惊慌的眸子。
“不过是死了一个奴才,杳儿担心什么。”
苏杳听着这话,心中一阵发寒,身子微微颤抖。她怕他,他总是如此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
“我听下人说,那日大人你只是伤了她的手……可为什么……人就死了呢……”
“她动了我的人,自然该死……”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苏杳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这么说的话,她是因我而死的……”
“杳儿是觉得我收拾恶仆,做的不对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没想过会那么严重。”
“她动你,就是在打我的脸。我这么做,也是给其他人看看,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陆怀瑾在她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这下,可以多陪我睡会了。”
苏杳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满心担忧,害怕。
这笔账,大夫人那边怕是要记在她的头上,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苏杳还是挣扎着要起身,她心中有事,实在无法安睡。
陆怀瑾拗不过她,只好先她一步起身,拿起一旁的衣裙,准备为她穿衣。
“我自己来。”
陆怀瑾便将衣裙给了她。
苏杳接过衣裙,却发现没有下人伺候,自己竟穿不利索。
她从小锦衣玉食,习惯了丫鬟在旁服侍,如今独自穿衣,手忙脚乱,那衣服在她手中就像是故意与她作对,怎么都穿不好。
陆怀瑾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窘态,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杳秀眉轻蹙,心中又急又恼,提高声音喊道:“春桃!”
可陆怀瑾不发声,春桃哪敢擅自进屋。
苏杳愈发焦急,胡乱地扯着衣服上的腰带,却系不成。
陆怀瑾见她如此狼狈,无奈地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近。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替她整理衣裙。
“果然是做主子的料。”陆怀瑾一边整理,一边笑着说道,说话间,已经将腰带替她系好。
苏杳面色一红,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禁低语道:“可惜只有做下人的命。”
这话里满是自嘲与无奈,她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不过是陆怀瑾的附属,看似被宠,实则毫无自由。
陆怀瑾听到这话,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说起,如今的苏杳,身份尴尬,确实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沉默片刻,随后唤来下人伺候。
春桃和秋月听到传唤,赶忙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二人在屋里洗漱一番,苏杳一边洗漱,一边想着去慈安院的事,心中愈发焦急。
“我得快些去拜见大夫人了。”
苏杳可是害怕陆母的脾气,去晚了怕是又要惹麻烦。
“先用膳。”
“来不及了。”
“先用膳。”
苏杳无奈,闭了闭眼睛,只能由着他了。
很快,几道精致的点心被摆上了桌。
苏杳这才发觉自己的确饿了,而且这几日,她的孕吐反应减轻了许多,胃也不难受了,好像胃口也大了不少。
陆怀瑾见她看着饭菜发呆,便夹起一个小笼包,递到她嘴边,说道:“这是江南的特色小吃,你尝尝。”
苏杳见状,轻轻咬了一口,却被烫到了,嘴里发出一声轻呼。
陆怀瑾心疼地伸出手指,指腹轻柔地揉过她娇嫩的唇瓣,上面还沾着小笼包的汁水。
“那么急做什么?母亲那里,我陪你一块过去。”
“你也过去?”
“今日沐休,是该去给母亲请个安。”
陆怀瑾淡淡着解释道,说这话时,他轻轻吹了吹苏杳的唇。
“慢点吃,我吃饭不喜欢那么快。”
“哦。”苏杳听话地应道。
陆怀瑾见她如此乖巧,怕她再次被烫到,便自己轻咬了个小口,再将小笼包喂到她嘴边。
苏杳下意识地用碗去接,却被他阻止,无奈之下,苏杳只能就着他的筷子,轻抿上小笼包。
小笼包的汤水鲜美,入口即化,苏杳的眼神顿时一亮,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陆怀瑾见她喜欢,心中也很高兴,便说道:“这金陵汤包多汁水,要慢些吃。”
说罢,将剩下的两只小笼包都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顿饭,陆怀瑾不停地为苏杳夹菜,苏杳的碗里就没空闲过。
一顿早膳硬是吃到了快晌午。
“我真吃不下了。”苏杳放下筷子,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脸满足地说道。
“乖,再喝碗汤。”
苏杳长叹一口气:“能不能不喝?”
她吃得太饱,实在喝不下汤了。
“你不喝,孩子也要喝。”
苏杳一听,心中明白他的用意,不禁有些无奈。在陆怀瑾眼中,她不过是个孕育孩子的工具,对她的好,也都是为了肚子里的这块肉。
用完膳,二人一同前往慈安院。
此时,陆母正坐在屋内,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已经派了好几个人去清风苑催促苏杳,可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她心中怒火中烧,想着苏杳还没进门呢,就仗着肚子里有陆家的骨肉,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三催四请都请不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哪里知道,这些人都被陆怀瑾的人拦了下来。
陆母听闻苏杳来了,正欲发火,便看到先进屋子的陆怀瑾。
她的脸色瞬息万变,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
“怀瑾,你今日也在?”
“母亲,儿子起晚了,这才耽误了请安。”陆怀瑾笑着说道。
这话巧妙地堵住了陆母要责怪苏杳的话,让她一时无法发作。
“你平日里忙得很,是该多休息休息。”
苏杳低垂着头,走上前,恭敬地行礼请安,声音轻柔:“给大夫人请安。”
陆母看了她一眼,说道:“听闻城南的瓦肆有江南来的戏班子,说是今日是最后一场,那师傅的戏我倒是爱看的。不过,京城我不熟悉,也不知道那里如何能订上好位子。”
陆母的眼神却瞟向苏杳,似有深意,缓缓开口继续道:“我本想着让苏姑娘陪我一块去,看来她今日是去不了了。”
陆怀瑾笑着说道:“母亲爱看,我明日就将他们请来府里,母亲觉得如何?”
陆母一听,瞬时高兴了起来,道:“这,会不会不好?”
“母亲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间,陆怀瑾看向苏杳,她从一进屋就低着头。
陆怀瑾伸手,他的大掌捏了捏苏杳的手,苏杳抬眸,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