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愿霖奋力挣出了双手,声若蚊呐,“对不起璟珩,对不起……我可能让你误会了……”
“误会?”云璟珩呆愣地看着顾愿霖,笑得苦涩,“顾愿霖,你把我当做三岁小儿哄骗吗?”
他猛得上前抓住顾愿霖的衣领,强迫他看向自己:“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现在对我说是误会?顾愿霖,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璟珩,我……我只当你是朋友……”
“朋友?呵呵……”云璟珩发出几声冷笑,心中的酸涩在听到那句“朋友”时喷涌而出,激得他双眼湿润。
“你说……只把我当做朋友。”颤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委屈,“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你再说一遍。”
云璟珩少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委屈得像是被抢了糖的孩子一般,他将手掌贴上顾愿霖的心头,哑声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顾愿霖无法再逃避,不得不注视压在上方的人,他看着云璟珩湿漉漉的桃花眼,像日光下的荷花池,泛着闪亮的光芒。
那么好看的眼睛,他多想能看一辈子。
只给他一个人看。
四目相对,顾愿霖感受到温热的手掌贴在他的外衫,很暖,很舒服。
他抬起手,很想为云璟珩拭去眼角溢出的泪珠,可伸到半空,却又停住了。
那只手终究是没能拗过主人,拐了个弯,最终落在了心口处,被迫一般将贴在胸前的那只手挪开。
顾愿霖的声音无比镇静,落在云璟珩耳朵里,更像是冰冷:“你不该喜欢我的,更不该说那样的话。对不起,是我让你误会了,抱歉。”
“咔嚓”一声,沉闷了一整日的天空终于爆发了惊雷,大雨如注,打得房顶的砖瓦劈啪作响。
顾愿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小,但一字一句,却都无比清晰地落到了云璟珩耳朵里。
云璟珩松开了抓着顾愿霖的手,失神地后退几步,仿佛再也没有力气去质问。
“你做什么?”他猛然回神,看着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顾愿霖,有些惊恐地问道。
顾愿霖忍着疼痛,咬牙道:“我要回房,这是你的房间。”
“别,你别动。”云璟珩着急上前想按住顾愿霖,手伸到人身前又犹豫着缩回,“你别走,外面在下雨,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轻声道:“你在这休息,我去书房。”
说罢,云璟珩没再看顾愿霖,转身关门,离开了房间。
“唔……”直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顾愿霖才紧抓住心口,喉间扯出难耐的痛吟。
原来一个人的心竟会这么痛。
那个被他伤了心的人,也是这般痛吗?
他望向窗栏,瓷瓶中的玉兰花在风雨中飘摇,其中有几支已经衰败。
该要摘新的花枝了。
——
雨势渐大,映雪苑的枇杷树在风雨中更显葱翠。
云鹤川站在书房门口,望着那棵枇杷树出神。
“盟主。”云平冒雨从院中赶来,禀告道:“人手已经部署完毕,这几日便可动手。”
“好,两日后行动,务必拿到悲离心经。”
“是。”
云鹤川转过身,向房内走去,他沉声问向身后的云平:“让你查的事可有消息?”
云平似乎早有预料,禀告时面色犹豫,半晌,才回应道:“是,确有消息传回……”
云鹤川面色微变,肃然道:“如实回禀。”
“是……我们的人查探到,数月前,关外的狂刀蓑客身藏悲离心经入了栖林城,而后被人杀害,悲离心经也不知所踪。”
“查出凶手了吗?”
“查到了,是落霞山庄的人,看手法,应该是豢养的杀手。我们的探子还查到,落霞山庄的庄主,应该不止一人,那个在江湖里露面的‘秋扬枫’,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秋扬枫,另有其人。”
云鹤川冷笑一声:“还真是小看了落霞山庄的那个小子。”
“悲离心经可是落入了落霞山庄之手?”
“应该没有,狂刀蓑客应是将秘籍藏到了别处,落霞山庄并未得手。”
云平顿了顿,语气踌躇:“盟主,还有一事……”
“说!”
“少主和顾公子二人,在栖林城时去过落霞山庄。后来……后来还被追杀,他们一行人在归墟门养了半月的伤。”
云鹤川眼神凌厉,沉声询问:“是璟珩受了伤?”
“是……”云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禀告这些,可云鹤川于他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情,他从未隐瞒过他什么。
只是事关云璟珩的事情,他难免不为他多考虑几分。
“好得很啊!”云鹤川面色冷峻,不知哪句话令他如此动怒。
“啪”得一声,云平见盟主将手中的一个圆盒掷了出去。
圆盒骨碌碌转了几圈,滚向椅子下,像是一盒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