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逍遥门上空炸响了三朵硕大的金色烟花,顾睿从大殿走到院中,看着那烟花陷入沉思,脸上呈现少有的严肃之色。
金色烟花代表侵略——有敌来犯。
顾愿霖正在芜廊下和云璟珩一同看书,看到天空的信烟后,忙带着云璟珩赶到前院。
“爹,出了何事?”
顾睿还未回答,大门外翻身下马一名弟子,疾跑而来,双手呈上一份信纸:“禀告掌门,云鹤川率领武林盟众部,意欲围攻逍遥门,此刻已在十里外驻扎。”
“他差人送来信件,要求掌门您亲启观阅。”
顾睿沉着脸打开那封信,浓眉上挑,眼神瞬间变得凛冽,最后几乎是气极,作势就要将信撕得粉碎。
“哎爹!爹您别冲动——”顾愿霖慌忙上手救下信件,他刚刚看云璟珩的神色,分明是很想知道信的内容。
重新铺展开被揉做一团的纸,顾愿霖把信的内容展示在二人眼前。
二哥:
许久未见,云弟问安。走至今日这一步,实非愚弟所愿,万般缘由,俱已难言。今魔教重兴,江湖震荡,武林大势,是聚非散。万望兄长顾全大局,归顺武林盟,共抗魔教,以卫正道。
另璟珩年幼,不经世故,恐多有叨扰,还请二哥放他归家。贤侄之事,我自会向武林言明,还他清誉。
弟鹤川敬上。
五指微蜷,顾愿霖眉间也染上一丝怒气。若不是顾及云璟珩,他当场就要将这封信撕个稀巴烂,再扔地上踩两脚。
不怪乎顾睿如此动怒,虚情假意的问候,对过往之事轻描淡写,毫无愧悔之心,明明是要将逍遥门占为己有,还厚颜无耻地标榜为了【江湖大义】。
简直虚伪至极!
更让顾愿霖生气的是云鹤川最后几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摆明了要拿他来要挟云璟珩。
若是云璟珩不回去,逍遥门和顾愿霖都会成为武林公敌。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正因如此,他利用了云璟珩的心善和担当,逼他做出选择。
顾愿霖握紧拳,任凭指甲陷入掌心。
他放在心尖、喂口药都怕他会苦到的人,凭什么要被别人如此磋磨?
哪怕那人是云璟珩的父亲,他也绝不允许。
“嘶拉”几声,信纸被撕得粉碎,顾愿霖松开手指,任凭碎片卷入风中,在空中打转落入池塘。
“阿愿……”云璟珩有几分错愕。
手腕被人倏地抓住,顾愿霖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信上所写,你一个字也不准信,一句话也不能记得,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许自作主张离开。”
顾愿霖的声音慢慢放缓,不似警告更像是乞求:“不要抛下我……”
云璟珩瞳孔蓦得放大,愣愣望着顾愿霖,半句话也说不出。心脏像被人用线牵着,一呼吸便会抽痛。
半晌,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抚上了顾愿霖的鬓发。眼中似有万千情绪,却在对上顾愿霖忧伤的眼神时,瞬息压下了眸底的波涛汹涌。
顾愿霖,我的阿愿,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
顾睿自是没有理会云鹤川的“兄弟情意”,也懒得和他扮演“兄友弟恭”的把戏。
差人给云鹤川送了几句话:逍遥门不会让,儿媳更不可能给,想打架随时奉陪。
云鹤川听完脸色铁青,秉持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原则,当着那送信弟子的面,一掌将桌案拍得四分五裂。
一日后,武林盟弟子行进到逍遥门五里外。
大战一触即发。
林惊风差人来信,说自己思女心切,茶饭不思,以致身体抱恙,要求林月漓尽快返回风霜宫。
林月漓一看便知这是他父亲的“苦肉计”,自是不肯在这时离开逍遥门。
顾父顾母待她不薄,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收好书信,她对来人回道:“你回去禀明我爹,就说我要与我的心上人在一处,他要是不想让她的女儿一辈子不嫁,就别再差人来棒打鸳鸯。”
“啊……”送信的弟子张大了嘴巴,俨然是被这段话的信息量震惊到难以置信。
“啊什么,没听明白,需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不用。”弟子拨浪鼓似地摇着脑袋,“属下这就把大小姐的话带给宫主。”
林月漓打发了风霜宫的人,准备去找顾愿霖和云璟珩商量对策,结果刚踏入顾愿霖院中,便看到站了满院子的人。
顾愿霖、云璟珩、彻风和桑晚都在,桑晚身旁还站了一位黑衣女子,背影利落洒脱,一眼便知武功不凡。
林月漓不明所以,上前问道:“这是……”
“阿漓姐姐。”桑晚熟络地挽上了林月漓的手臂,介绍道,“这是我的流萤姐姐,是我哥哥派来寻我回家的。”
林月漓疑惑着打量流萤,她上次是听桑晚说自己有个哥哥,可眼前的女子,模样打扮不像普通侍女,倒像个——暗卫。
那桑晚的哥哥,应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顾愿霖和云璟珩对视一眼,心中的疑惑霍然开朗。
原来桑晚的哥哥,是泠风寒!那之前泠风寒在上元街市买的扶桑花簪,应该也是要送给桑晚的吧。
如此说来,顾愿霖心中一动,瞳孔蓦然收紧,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璟珩。
云璟珩也回视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桑晚的真实身份,是令狐宗业的女儿——令狐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