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云璟珩看着桑晚，表情欲言又止。
桑晚身份特殊，流萤不认识林月漓，自是有所保留，只说了个大概：“晚晚身体不好，一直跟着尊……公子的师父在谷中居住。
前段时日，师父传信来，说桑晚偷偷离谷，不见了踪影，公子心急如焚，即刻派我前去寻找。”
她说着看向桑晚，一副姐姐看妹妹的无奈模样：“前日我得到消息，说是在青州发现了她的踪迹，于是前来找顾公子相助，没成想晚晚就在你们府中。”
桑晚吐了吐舌头，抱着流萤的手臂撒娇道：“流萤姐姐辛苦了，我没事，一路上都有阿漓姐姐照顾我呢。”
眼睫快速抬起又垂下，桑晚低着头，声音突然弱下，试探着问道：“那个……哥哥他……有没有生我的气啊？”
“你知道公子会生气还乱跑？”流萤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板起脸唬人，“公子说你再不听话就没有今年的生辰礼了。”
“不行不行！”桑晚抱着流萤胳膊乱晃，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哥哥答应了我的，他不能说话不算话。再说我哪有不听话，每次不管多苦的药，我都乖乖听话喝下了。”
像是想到什么，桑晚突然来了气势，噘嘴道：“哥哥写信还夸我比他朋友厉害，说他的朋友每次都怕苦不肯喝药，要让人喂呢！”
云璟珩：“……”
不知道在说谁，但感觉有被冒犯。
顾愿霖捂嘴偷笑，凑过去追着桑晚问：“你哥哥在信中还说了什么？”
“哥哥给我讲了很多他朋友的事情。”
顾愿霖更是好奇：“他怎么说的？”
“嗯……”桑晚微微歪头，很认真地回想，“哥哥说，他结识了两个好朋友。一个脾气有点大，看着傻乎乎的，但是很讲义气，很会照顾人。”
顾愿霖挑了挑眉，静静地听着桑晚描述。
“另一个朋友很温柔，善良正直有礼貌，他说如果我见了他们，也一定会很喜欢。”
云璟珩脸上浮现一抹淡笑，心内五味杂陈：“原来泠兄很早就已经把他们当做朋友了。”
顾愿霖气得轻哼一声，这个泠风寒，写信也不忘损他几下。
当下灵光一闪，不死心地问：“那，你哥哥说没说他两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没有哎~”
流萤难得露出一抹笑，对着桑晚道：“他们二人就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真的吗？”小姑娘杏眼圆睁，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原来你们就是我哥哥说的好朋友！真的是好巧好巧，我竟然真的遇到了你们！”
云璟珩疑惑道：“桑晚妹妹是来找我们的？”
“是啊。”桑晚眸光闪动，“哥哥在信中提到你们，我能感觉到，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桑晚望着顾愿霖和云璟珩，粲然道：“所以我也想看看，哥哥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我要告诉他们，我的哥哥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温柔，强大，善良。”
“当然，”云璟珩摸了摸桑晚的头，柔声回应，“他是一位好兄长，也是我们的至交好友。”
“那桑晚猜一猜，我们两个谁是那位怕苦不肯喝药的朋友？”
顾愿霖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不动声色地拉下云璟珩的手臂。
“呃……”桑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她阿愿哥哥的问题。
良久，她答道：“这个猜不出来，不过，那位温柔善良有礼貌的朋友，一定是璟珩哥哥了，另一个——”
“好了别说了！”顾愿霖及时伸出手阻止了桑晚的“对号入座”，勉强笑道，“厨房里有新做的荷花酥，让彻风哥哥和阿漓姐姐带你去吃好吗？”
“好啊！”桑晚最爱吃的就是荷花酥，一听到有吃的立马点头答应。
林月漓明白顾愿霖的意思，有些话，怕是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
不过她也无意了解，当下便拉起桑晚的手，看了一眼彻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彻风刚想说些什么，见状只得大步跟上前去。
厨房里也有林月漓爱吃的酥饼。
“魔教那边情形如何？”顾愿霖看人走远了，这才提起真正想问的事，“我听说魔教出了乱子，有部下叛变？”
“不错，神机堂和御战堂堂主本就是先教主司空楼的部下，司空楼身死后，尊上统一魔教，他们这才归顺。”
“那此番叛乱，可有查明原因？”云璟珩分析道，“若是无利可图，无势可仗，他二人蛰伏多年，如何会轻易叛变？”
“云公子说的没错，尊上怀疑，司空楼根本没有死。”
“什么？！”顾愿霖和云璟珩异口同声道。
流萤看着吃惊的二人，自顾自喝了一口茶：“当年武林各派在云鹤川的带领下围剿魔教，司空楼在悬崖边败于令狐宗业和顾掌门之手，被二人合力打下悬崖。”
“但是一直以来，并没有人找到他的尸身。”
云璟珩担忧道：“若是司空楼没有死，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夺回教主之位，泠兄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目前只是怀疑，二位公子不必过于担心。我此次前来，主要是寻回桑晚，带她回谷中。”
顾愿霖沉思片刻，道：“如今逍遥门和武林盟的大战一触即发，桑晚在这里……确实不太安全。”
云璟珩有些担心：“魔教动荡，泠兄抽不开身，此时带桑晚离开，会不会有人暗中作乱……”
“这个不必担忧，我带了暗卫，会一路护送我们回去。”流萤解释道，“况且桑晚的身份只有极少数人得知，不会被人盯上。”
“那便好。”云璟珩神色稍松，“麻烦流萤姑娘转告泠兄，若是有需要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我和阿愿，永远是他的师弟。”
顾愿霖与他对视一眼，有些话，他二人之间早已不必言明，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
当晚，顾愿霖将桑晚的事告诉了顾睿和花想容。
花想容情绪激动，背着人偷偷抹眼泪。他们几家中就得了令狐槿这一个千金女儿，自然是千娇万宠。
外加槿儿有心疾，更是仔细将养着，记忆中那小丫头唯一受过的委屈，便是他哥哥管着不让她吃糖。
“那为何，”花想容整理仪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槿……晚晚似乎一点也不记得过去的事……”
顾愿霖答道：“我问过流萤，她说是因为忘忧花。当年泠兄为了不让桑晚记得过去的痛苦之事，以忘忧花制成迷香，闻之可使人忘却一段记忆。”
“原来是这样……”
云璟珩攥紧衣袖，闻言陷入了沉思。
忘忧花……真的有如此功效吗？
他似乎……也少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