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号。蓝星,东大陆,近海市,公墓。
两块特殊的墓碑被放在角落,一个特殊的人靠着墓碑,手上是一个毫不特殊的黑袋子。
“哥哥……”秦红林伸出手,眼神复杂,但还是轻轻抚摸着靠着的石头,“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现在,秘境世界跟系统……好吧,它们现在不叫这个名字。它们现在分别叫:‘地狱’跟‘天堂’。
其实地府跟天庭也可以。不过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些了。”
还能有谁在意呢?秦红林抬头,公墓的铁栅栏上,飘着一块红布,上面有着闪金色的小地球。
收回视线,秦红林从储物手环中掏出一块小石头。通体透明。
“逆向石。很神奇吧。
我先是利用九阶的力量,把两个世界给拉到指定的位置。但问题没有解决,它们还会撞在一起。你猜我…”
轻轻一笑,秦红林摸摸头,把逆向石放了回去。
“这东西能把很多东西都给反射回去。就像是磁铁一样。我用创生制造无数逆向石,把它们贴在两个世界上。
这样,它们就会互相排斥。但这个排斥是有尽头的。一旦力量弱了,它们又会互相吸引。”
如果有个牛顿摆,三个球的牛顿摆,这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左右两边的铁球是地狱跟天堂,中间是蓝星。而现在,秦红林给了它一个初始的力量,它们便开始运动起来。
“也许千万年后它们会停下来吧。但谁知道呢?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后人吧。
啊…说到这里,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会改名吧。”秦红林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灵魂。它们就像是它们的名字一样。
现在,蓝星的人死去之后,会被扫视一生所做的事情,随后由通算中心的机器人判决是留在这里,还是被投入地狱之中。”
可惜的是。蓝星的多数人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
他们眼中,人死了便是死了,再没有什么投胎转世。
他们眼中,也看不到夜半时分,自己逝去的家人如何温柔的拂过他们的手背。
他们眼中,也不会想到,自己可能有那么一点概率,亲手对大奸大恶之人,挥下武器。
“天堂之中的灵魂会保留一段时间,大约是七天。随后会洗干净灵魂,重新投入蓝星之中。
地狱之中的灵魂,则只有一次机会。死了就是死了。”
某种程度上,这算是一个小学的数学题。秦红林心想。
一个池子,两个龙头。一个放水,一个开水。问池子多久会满?
地狱世界消耗那些灵魂。一开始速度是快的,但会越来越慢。但也不用担心池子会满。
这个池子有宇宙这么大,穷尽人类的想象力,也无法将它填满。
“这就是新世界的轮回。它实际上有些复杂…换个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秦红林站了起来,走到另一块墓碑边上,同样坐下,靠着他。
夏宜年。上面刻着死去之人的名字。
“你知道吗…学长。一万年前,那时候的人们差一点就终结了战争。
资源富裕,文化璀璨,甚至整个蓝星都被完全统一了。”
这并不奇怪。前三位预言者准备的一切,都在第四位身上得到了体现。
他甚至有这么一瞬间,站在日晷上,以为自己超越了命运。
可惜,长刀还是刺穿孤独的他,同时刺穿在他四周奋战的友人的心。
当然,秦红林没把心中想的这些说出来。这样也太扫兴了。
“啊…简而言之。他们受限于当时的教育,当时的条件,最终还是失败了。
你知道一万年前多久打一次仗吗?差不多八十年。
人都老死光了,没人记得打仗啥味道,他们怎么可能成功呢。
现在平均二十年就有一场小战役。人们每过二十年,就会把自己的邻居的家庭给打散。所以我们成功了。”
秦红林咕咕叨叨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掏出一个玻璃球,放在墓碑上。
“我还能活个千八百年……安心吧……”
说完,他又转到厄瑞涅那边。
“你没被系统吸收,我还挺惊讶的…换句话说,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拍拍冰冷的石头,秦红林放下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一张,杰林顿、厄瑞涅、卡尔站在一起的合照。
“卡尔…你的…我算不清辈分。他现在是人类共同体的副主席,地位只在我之下。
这傻子做了个红蝴蝶的徽章带在胸口,天天下班了就是找个有花的草丛坐着……”
抚摸着照片,秦红林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没有问过。
没有问过厄瑞涅,他知不知道卡尔。没有问过卡尔,他知不知道自己不是杰林顿的侄子。
“……我不喜欢这个人。”秦红林指着杰林顿,“我对他没有好印象。但我没必要对一个死人发火。
他做了很多错事,但确实把家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愿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跟格百奇做了两个交易。
其中一个,是收养一个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一个大夏的孤儿。
另一件事,是按照这个孤儿的头发,瞳孔,一切的一切,改造了自己的孩子。”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被指挥,被比自己弱小的人指挥呢。秦红林不觉得有这种事。
至少,不会出现在鹰国最强的两人身上。
“卡尔的身份,他可以轻松弄到一切的功法武技。但杰林顿不同意。他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长如此之快。”
相片被夹起来,秦红林指尖燃出一缕火焰,轻轻将它烧毁。
他杜绝了真相被发现的可能。瑞斯·卡尔的父亲,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杀死。
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呢?
逆向石会把蓝星武者的心魔给困在地狱之中,他只留了一个小孔,凶兽的出现变得可控起来。
准备的礼物,他也都送了出去。王文云很喜欢那件露肩的羊毛衫,发小也很重视给他的西服。
还有什么没有做呢?
秦红林缓缓坐下,靠着铁栅栏,看着落下的夕阳。
都做好了?都做到了?
暖意在每一根血管中流动,他从未如此安心。
在这里睡一会,像是一块墓碑一样睡一会。
反正到了六点多,学姐没见自己回家,她会来找自己的。秦红林这么想着,轻轻闭上双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