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给了郝云一点消化这残酷信息的时间。
郝云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攥着沙发垫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已经不是用科学研究能够解释的了，这简直——是在反人类！
“然，然后呢？”郝云艰难地问。
“然后，他觉得即使这样，还是太慢了，他的年龄已经无法支撑他等待这些优化后的胚胎自然长大。”
姜行矩想到脑海中那繁复如海的记忆，从中提取出相关线索。
“于是他的团队发明了一种能加速生长繁殖的药物，仅仅两年，便能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完整走完十八年的生理发育过程。”
他补充道，“当然，代价是巨大的。
“这些被催熟的‘成品’，虽然可能拥有远超常人的智力、体能和外貌，但由于完全没有经历正常的社会化学习和情感发展，心智上存在严重缺陷，近乎白痴！
“与其说是人，其实更像是……被驯化好的、专门用于各种极端测试的‘高级小白鼠’。自然，也没人把他们当真正的人来对待。”
姜行矩没有具体描述这些“高级小白鼠”的下场，但郝云已经能够从冰冷的言语中猜想到了他们的下场。
郝云怒气冲天，质问道：“这样的畜生，没人管吗？”
“一开始是没有的。”
姜行矩道，“他的研究极其隐秘，保护措施也做得极好。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四年，直到被一个女记者，通过卧底的方式混了进去，一年后才逃脱出来，最终将一切曝光。”
当所有骇人听闻的细节公之于众、引发了全球性的震动和谴责后，没有人能保他。
仅仅七天之后，他所在的国家光速对他和他的核心团队进行了抓捕、审判，然后公开死刑。
这才勉强平息了国际舆论。
就这样，一个原本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科学家，最终在世人的唾弃中死亡。
“死得这么容易，太便宜他了！”
郝云下意识地怒骂了一句，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姜行矩，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所以……哥，你继承了他的记忆……你昨天是想重启……”
“我没有那么灭绝人性。”
姜行矩狠狠给了郝云一个爆栗。
生物学家的记忆对他确实影响深重，但是，在六十岁之前，对方都还是受世人敬仰的科学家。
而他自己，现在才26岁，距离所谓的“寿命焦虑”，还远得很！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存在，不可能再陷进去！
“哦……”
郝云揉了揉脑袋，身体却下意识地往沙发另一端挪了挪。
姜行矩没在意他的小动作，继续说道：“我昨天让你找‘志愿者’，也不算骗人，因为我要制作的东西确实有很大概率治好他们的病。
“因为在那份记忆的最后阶段，诞生了一项……或许可以称之为他毕生最高杰作的实验成果。”
他看着郝云，“一种被他命名为「女娲」的基因靶向药剂。”
郝云：“女娲？”
姜行矩：“对。如果从婴儿时期开始，按照“每一生理年”的周期注射「女娲」药剂，持续到十八岁成年。
“那么，最终成品……也就是接受了完整优化的人类，其基因将被优化到一个极其惊人的程度。”
以男性为例，他们的身高会稳定在最优的1.8米左右，体型匀称健美，肌肉密度、骨骼强度、神经反应速度大约是普通人类的三倍以上。
理论上，他们能免疫目前已知的所有病毒，细胞衰老速度大幅延缓，理论寿命也会得到极大提升。
更关键的是，智力水平、记忆力、逻辑思维能力都会得到显着优化。
甚至，连外貌都会趋向于某种……符合人类基因深层审美的‘完美’状态。
——在自然界中，很多动物的雄性通常比雌性更加美貌，这是一种基于“雄竞”的进化结果，是为了吸引雌性、提升自己的竞争力，所以外貌在基因中属于正向表达，也在「女娲」的优化范围内。
郝云听完，疑惑道：“既然「女娲」已经是一种可应用的产品，为什么你还想进行人体实验？”
“当然因为它有一个巨大的缺陷。”
姜行矩解释道，“「女娲」药剂的作用原理，是激活并引导人体在发育过程中特定的基因表达通路。
“但是，这些关键的通路，在人类青春期结束、身体发育成熟后，绝大部分都会自然关闭或不再敏感，也就是说，「女娲」药剂，对成年人无效。”
他摇了摇头，惋惜地说：“原本他正要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可惜的是，就是这时候，他的实验岛‘国’被曝光，整个核心团队被判死刑。”
“一点都不可惜！”
郝云大声反驳姜行矩，“他早就该死了！晚死一天，都不知道又要害死多少人！”
姜行矩闻言一愣，沉默片刻，微微点头，“你说得对。”
同时他心里微寒，这记忆的影响，真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明明他刚才全程已经提起防备，甚至用了“他”这种第三人称进行描述，但最后，还是暴露了一些“真实”想法。
“总之，”
姜行矩迅速调整好心态，语气无比坚定地说，“我们需要「女娲」！相信你能理解，这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
“可，可是……”
“当然，「女娲」确实远远未达到合法临床验证的安全标准，我肯定也不会强行进行人体实验，但要是真的从头开始研究，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的。”
听到这个保证，郝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策划哥你肯定有想法了，直接跟我说吧！只要用得上我，我绝无二话！”
姜行矩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郝云睁大眼睛，“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如果靠自己研究，即使是策划哥你，也得几年时间吧？”
“正常来说，是的。但……”姜行矩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有其他人，已经掌握了类似的技术呢？一种能够重新激活成年人体内那些关键基因通路的技术？”
郝云一愣：“其他人？谁？”
“d杀队。”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姜行矩缓缓说道，“d杀队使用的基因强化药剂，种类繁多，效果各异，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药剂似乎可以直接作用于成年人。
“这极有可能意味着，他们掌握着某种我们需要的、重新打开或激活成年人体内关键基因表达通路的方法！”
他此前在新苑三期小区，获得了一个对方基因研究所的确切位置，就在边境的热带雨林深处。
如果姜行矩能从那里获得d杀队关于激活成人基因通路的技术资料，甚至是相关的药剂样本，至少可以节约几年的时间，甚至是直接制造出真正的「女娲」药剂！
这份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郝云听明白了，他露出义无反顾的表情，“哥，既然这样，你定计划，我来实施！我们去抢d杀队！”
“以我们破壁者目前这点人手和力量，没有觊觎对方的资格。”姜行矩说道，“所以，我才说……时机未到！”
不过好在，他正准备——或者说即将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把你准备好的预备成员名单拿来，破壁者是时候进行扩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