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人塔基那娃的请求,徐爷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顾虑源于某些传说,曾经的匈奴人是白人,曾经的突厥人好像也是白人,这几个女人会不会是老毛子的奸细呢?但又不像是,她们被鞑子不远万里掳过来,听说她们的大公国也灭国了,国不在了何来奸细?大家都是苦命人,何必要为难她们?
但是,不得不防啊。
徐爷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从内心说,他觉得可以启用塔基那娃,这姑娘聪明,对辽阔的大中国非常向往,如今她们解脱了,可以自由奔放,有了她们的存在,对提高军心士气应该有所帮助的。
正考虑下一步的走向,有探子来报,张诚的信使求见。
一听说张诚的信使到来,徐爷一点也不淡定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派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徐爷暗忖:张诚不就是仗着自己兵多将广,想来探听虚实吧。
没想到来者是个口若悬河的男人,他自我介绍说:“我乃长沙人氏吴通,受我家大王之令前来拜访将军。我有大王书信一封,请将军过目。”
徐爷讨厌来人在他面前称自己的主子“大王”,但他还是忍耐着。让人接过书信,徐爷一看内容,不满之情溢于言表,瞬间又强压下火气道:“我杀小王爷是我的能耐,如今老郭正在跟脱脱对垒,你家大王想攻打南方的那福,可以自行去,我可没这实力。”
来信的语气让他无法接受,说徐将军既然拿下了灌城,何不乘胜追击,一口气吃掉惠阳的那福?
那福拥有二十万军队,徐爷心有余而力不足,张诚同样没这实力。他何曾不知道,张诚让他去当炮灰。
徐爷不想任人摆布,也不想得罪张诚,就对吴通说:“这事我得跟大将军商量,你先回去吧。”
却说朱爷在桃花湖跟郭子兴结盟,蒙古军队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徐爷夹在那福和张诚中间,日子真不好过。
徐爷认为不可无止境的打仗,蓄积实力更为重要,战后的灌城等地应该得到巩固和发展,夺得一座城必须让当地百姓远离战火,沉下来发展生产力,至少保障每个家庭或每个人没有饥寒交迫,更没有流离失所。
蒙古王朝给汉族人留下的伤痛太多太多,曾经管控铁器很严,种地缺少耕牛和犁铧,对钢铁的冶炼技术提升迫在眉睫。
于是徐爷从锣鼓冲调集大批炼铁工匠,协助地方官员提高冶炼技术。
灌城的治理不需要太多武官,而是让位于文官大显身手。
灌城得手,各路大神佩服徐爷真是五体投地,说他赛诸葛,自己伤亡不大,却灭掉了谁也不敢招惹的小王爷。
喝庆功酒是必须的,他让人在城门下摆了简单宴席,跟手下的爱将一一碰杯。
高兴了就敞开肚皮吃喝,但菜肴的简单让人意外,最先发难徐爷的人竟然是吴铭:“将军,灌城缴获了大量的物资,为何吃如此简单的宴席?”
徐爷环视一眼左右,提高嗓门道:“本来打了胜仗我们应该大庆,但我认为还有很多很多为了逃避战乱的百姓,他们还在挨饿受冻,节约粮食救济难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所有人愣住了,片刻后又突然响起掌声来。
“为将者不是光有一身武功,更应该有智慧。”马源不禁感叹道:“徐大将军真乃神人也!”
他高高举起杯子来到徐爷跟前:“马某这杯酒敬徐将军!”
徐爷忙站起来,一手端杯子,一手握住马源的大手,笑着说:“马将军更是良将,拿下永安城大大的鼓舞了士气,为攻打灌城增加了信心!”
最让徐爷自豪的是,坐在他不远处,是几位女将。
徐爷特地举杯走到铁锤面前,对她说:“这次顺利破城,你这女将可是功不可没啊!”
铁锤两眼熠熠生辉:“将军,有我们的存在,蒙古人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的,我愿意随大军南征北战,直到天下太平!”
转过身来,徐爷又对马源说:“马将军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治军破敌经验丰富,人才啊!”
马源说:“承蒙徐将军厚爱,马某愿效犬马之劳。”
徐爷把马源拉到铁锤面前,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的爱情故事我听说过,非常感人的,铁锤救你一命,你们彼此相爱,啥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马源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说:“你看这战火纷飞……”
徐爷哈哈一笑:“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这庆功酒,就是你们的喜酒,喝完酒我派人去部署,今夜你们就入洞房吧。”
马源红着脸说:“我没有准备。”
徐爷又是一个哈哈:“不是你有没有准备,我是想问铁锤妹妹有没有准备。”
铁锤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盼着这一天,顺着徐爷的话说:“谢谢徐将军疼爱下属,小女子有礼了。”
说罢,就给徐爷行礼。
徐爷有些不解:“听说陈家拐一直准备造反,这么多年来都没动静,原因何在?”
铁锤告诉他们,陈家拐地处深山老林里,其实人口不多,虽然一直保留着大宋风俗,但缺衣少食,更缺一个有号召力的人,她跟老爹救马源,是想让他留下来,带领大家冲出去跟鞑子斗。
但马源要急着回老家,就没有勉强他了。
为了自保,陈家拐的男人女人皆是兵,他们依托这山这水过着凄苦的岁月,地里种植棉麻和红苕南瓜,用于改善伙食的牛羊不多,小麦水稻等细粮更少。
谁都知道,种粮食需要肥料,这个时候种粮食的肥料全部是人畜粪便及草木灰。人们从早到晚趴在地里锄草拔草,否则杂草比庄稼茂盛。
最底层的人哪有什么繁华盛世?男人女人刨地只是为了活命。
徐爷何尝不知道,民以食为天?没吃喝一切都是瞎扯淡。
这就提醒他,如今需要休养生息,唯一可行的还是屯兵田野。
后来,徐爷下达一条军令:“上至将军下至士兵,每个人都要种地,部队自给自足。”
当然,军中女人可以不种地,但她们也没闲着,纺线织布做女红,有时候也跟着男人一起干力所能及的农活。
对幸存的几个洋妞,徐爷有令在先,任何人不得强迫她们为妻妾,违者严惩不贷!
塔基那娃如同一只飞出笼子得小鸟,一旦获得自由,她天生的热情奔放成为军中的一道风景。
徐爷让吴铭做了灌城的知县,治理灌城吴铭说了算,但徐爷给他商量,让塔基那娃做他的押司。
徐爷开口,吴铭哪敢不答应?洋女人做押司,这让灌城百姓感觉特别新奇。
更奇的是,押司下面还管着都头。
县令吴铭似乎专门跟徐爷作对,他在物色都头时,竟然找了个小白脸,这小白脸名叫唐牯,是吴铭军中的一个小校,虽说是个兵油子,但他善于破获大案要案。
从军官到做管治安的都头,唐牯不再随军打仗,他负责维护灌城的治安以及破获各种大案要案。
本以为小白脸唐牯可以凭借他的自身优势,将轻而易举获得塔基纳娃的芳心,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徐爷有令,唐牯早就霸王硬上弓了,如今他真不敢野蛮下手。
吴铭让唐牯做都头自有他的道理,当时做蒙古王朝的兵卒时,唐牯的父亲就是都头,如今子承父业。
但唐牯有个毛病,贪色成性,尤其是前些年,对小女人看上了就要,跟蒙古王朝的官人不学自通。
对中年妇女他爱色诱,用自己的小白脸陪睡,人家心甘情愿给他金银财宝。总之,唐牯就是个花花公子。如今,徐爷的军令让他不得不收敛曾经的坏作风。
塔基那娃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她每天起草各种治理灌城的文书,还协助知县改革税赋制度。
在没事的时候,纳娃会翻出聪的诗句来重温旧梦。在纳娃的心中,聪才是她的白马王子亦或是个大英雄,她压根儿就没把唐牯看在眼里。也许骢早就不在了,她不敢想这个问题,对身边的男人,她第一眼就看上了徐爷,这个男人成熟稳重,她崇拜他却又不敢大胆靠近,每当看到徐爷,那娃就傻傻的看他的背影。
虽说落花有意,但流水无情。
白人的神秘让唐牯神魂颠倒,这女人跟黄皮肤人有太多的不同之处。哪里不同?唐牯也说不出。
大白天以汇报工作的名义接触纳娃,看她如莹莹蓝莓的眼睛,听她说话的美妙声音,两片红唇一张一合,如同春花绽放。
唐牯的失态让纳娃感到好笑,借故给县令送文书就开溜了。
晚上,唐牯不好意思敲那娃的门,在夜深人静时,就猫在她窗户下,听她有板有眼地念书,捅破她窗户纸,看她在烛光下一笔一划写毛笔字。
令他失望的是,纳娃提温水洗澡时,总是几个女人同时进行,她们吹熄油灯,在黑暗里稀里哗啦的撩水净身,谁也不说话。
上床睡觉总是放下蚊帐,说白了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想象,金毛女人脱光衣服的样子。
唐牯下决心要揭开洋妞的神秘面纱,他在军营里习惯了睡干草中又不许发出声音来。纳娃窗外的落叶,就是唐牯的最好栖息地。他钻进落叶堆里,耳朵却总能听见室内的响动,即使她睡着的呼噜声和梦呓,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摸黑下床解手,如何将尿撒进小口的夜壶里,对唐牯来说都是未解之谜。
女人解手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唐牯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哗啦啦的尿尿声,清晰而明亮。
随后,女人的床板发出令他心跳的吱嘎声,女人又在梦呓:“聪,你抱紧我,再抱紧一点。聪,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你的消息?”
唐牯认为一个叫聪的男人,已经躺在她床上了,他心里非常难受,暗忖:“我他妈守了你这么多个晚上,什么都没看到,你却跟她同床共枕。气煞我也!”
于是他沉住气,依然睁大眼睛,透过落叶的缝隙,盯死窗户旁边的大木门,一旦那人出门他就一个飞身扑上去,先捉住那人,然后问那娃怎么处置。
如果那娃识相的话,就让那个叫聪的男人逃走,然后礼貌地让他钻进她被窝里。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直到东方发白,也不见有人开门离开。
又是一个空守夜,唐牯无比懊恼。
天明后,借着工作的便宜,唐牯绕着纳娃的屋子看了又看,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出。
唐牯不甘心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神秘洋女人,被一个叫聪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霸占着,依然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
真是天公作美,这天晚上明月如昼,唐牯让手下的捕头请押司纳娃谈一个特殊案子的侦破进展。
他们在城中的特色牛肉馆预订了几个纳娃喜欢吃的菜肴,然后边吃边喝边给她汇报工作。
这个特殊案子是徐爷亲自点名限期破获,它的特殊在于有人在深夜里用飞镖刺杀另一名幸存的洋妞耶娜。
耶娜跟其她的后宫女人,被徐爷派人重点保护着,他们的善后工作还没有彻底处理,比如有的女人让将士娶走,仅剩的几个人不愿嫁人,徐爷说尊重她们的选择。
而小王爷在逃跑时,他最宠爱的女人都服毒身亡了。没来得及服毒的女人,基本上是当地百姓的女儿。
为什么偏偏要行刺洋妞?吴铭认为就是小王爷留下的余孽,于是在全城缉拿疑犯。
捕头是原马家庄的一个家丁,名叫钱江南,他向纳娃汇报:“刚才在一个废弃农家,抓住了一个相貌特征像鞑子的男人,从他身上搜出了匕首,但没有发现飞镖。在审讯他的时候,他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那娃沉吟良久,饮了杯中酒,然后倒立杯子,便滴落一串儿残液:“我判断他们是团伙,而不是他一个人。”
钱江南说:“徐爷让人一家一家搜查,一定要让鞑子没有生存的空间。”
那娃小白脸蛋喝得红红的,如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
在离开时,那娃如电的眸子看了看唐牯,什么也没说,那目光里满是鄙夷。
唐牯管不得那么多,他就想看看金毛女人的赤身,更想早日把她弄到手。
那娃前脚走,他不近不远尾随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