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期间,吴建斌三次给于泽凯倒酒,基本上于泽凯杯子里的酒喝完了,吴建斌就主动给他倒上。第四次倒酒时,于泽凯不好意思了,拿出烟递给吴建斌。
男人之间,几杯酒下肚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多起来,尤其是吴建斌,酒量很一般,于泽凯给他点烟,他高兴了,话匣子随之打开,吐槽林特助说道:“老弟咱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以我的地位,我接触不到林特助这人,说白了就是,我都不够资格帮他做事,但是话说回来,就这逼养的,找我做事,我都不带搭理他的。”
说到这,吴建斌拿起酒杯和于泽凯碰了一下,也不管于泽凯怎么喝,他是抬起杯子就干。
于泽凯陪着喝了杯中酒,正要象征性的闲聊几句呢,这吴建斌又开始了,拉着于泽凯的手说道:“老弟你听我说,哥们真的佩服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人拎着刀就把林国栋的脑袋给摘了,你是真牛逼,就你这魄力,是哥哥我这辈子都羡慕不来的,我没有你的胆……我曾经换位思考过,如果我是你,我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答案是不可能的。”
于泽凯应声道:“那是你没被逼到这个份上,所以你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不对!”吴建斌舌头有点大了,打断于泽凯的话说道:“如果是拆我家的房子故意少算面积,我会让我爸妈别找事了,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拿什么和资本抗争?我得早早的让我爸妈别惹麻烦,差不多就行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话说的于泽凯很不舒服,又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个理。
吴建斌没有察觉到于泽凯的不爽,他继续总结说道:“可能是因为我这些年跟着晟哥接触到了太多、太多的大老板,见识到了太多、太多黑暗上不了台面的事,我……”说到这,吴建斌拍着自己的胸脯,满眼遗憾的说道:“我是真的怕,我知道我自己惹不起他们这些大佬……我怂……”
说到激动处,这吴建斌的眼睛都湿润了。
于泽凯看得出来,这哥们是真性情,拿起分酒器给吴建斌倒酒,安慰吴建斌说道:“你的选择也没什么错,委曲求全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总比我爸妈强得多,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还有的选,我会和你一样,让我爸妈退一步,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吴建斌眼泪流淌,他能感觉到,于泽凯说的这段话,是发自内心的,于泽凯没有把自己装成什么大英雄,也没说什么“我不后悔”的话,而是用最真诚,最朴实的语言说了他也想退一步,然而,没有这样的机会。
吴建斌用颤抖的手拿起酒杯,看着于泽凯说道:“老弟,哥是真的佩服你,打心底佩服,这杯酒哥敬你……”
于泽凯又陪了一杯,这俩人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旁若无人的喝起来。其余人基本上都在恭维赵茂晟,赵茂晟都没空搭理于泽凯和吴建斌。
这顿饭吃的就很有意思。
起初,吴建斌故意提起于泽凯的父母,目的是挑起于泽凯内心的仇恨,结果呢,聊着聊着,吴建斌就把自己喝上头了,才有后面这些发自肺腑的交流。
两人的话题从林特助聊到了赵茂晟。在吴建斌的嘴里,赵茂晟就是一个带着兄弟们讨生活的大哥,做事的手段有点脏,但是这个人很讲义气,这是吴建斌对赵茂晟的评价。
拉萨,赵茂晟带着人开启下半场,商K抱妹子唱歌呢,酒色生香。
双湖县,林特助带着一群缅猴子承受着高反抵达双湖县。原本计划今天就把进入无人区的手续办了,结果到地方天黑了,办手续的地方下班了,林特助不得不先找地方休息,明天早上再想着办证。
此时,九队已经在普诺岗日冰川的西南侧扎营,距离简易路大概70公里的地方。
从双湖县出发进入羌塘,首先是有一条几十公里的简易路。这条路是双湖县修的,所谓的“简易路”,就是走的车多了,地面的土被压实,车走在上面不容易陷车。几十公里之后,这条简易路就越来越差,最后就变成了平平无奇的车辙。
离开简易路,才是真正的无人区,尤其是九月的羌塘,可以算是一年中最湿润的季节,几乎每天都会有阵雨,主要集中在傍晚或者晚上,每次下雨的时间不会很久,但会很频繁。
频繁的下雨导致地面松软,陷车更是“家常便饭”。冬季在羌塘开车,一天可以跑200公里,夏季……完全说不准,全靠老天爷赏脸。
普诺岗日冰川雪融水,流向令戈错,九队扎营的地点,就选择接近普诺岗日冰川的西南边,再往前,就是无数条冰川融水冲出来的河道。
溪玥安排在这里扎营,属于一种被动的选择。从离开简易路开始,先是老唐驾驶的Lc120陷车,还没等救援呢,车头就迅速下沉,保险杠都抵到了泥里面。
用了二十分钟才救援成功,结果没走多远,小胖的皮卡车又陷入泥滩托底……
类似于这样的救援平均半小时就得来一次,出发六个小时,其中有三个小时都在救援,太阳还有两个小时落山,大山果断向溪玥建议,今晚就在普诺岗日冰川的西南边露营。
因为再往前走,将有无数条细密的河流要跨越过。如果是冬天,基本上可以用“如履平地”来形容,但现在不行,现在是雨季,只能先扎营,再慢慢研究怎么北上。
因为还有两个小时太阳才落山,这让刘四海有点不太高兴。从地图上看,扎营地点距离多格错仁强措的直线距离大概两百公里,按照当前的前进速度,抵达多格错仁强措,至少还需要两天时间。刘四海担心林特助责备他偷懒,于是他主动找到溪玥,提出了一个超级傻逼的意见,理直气壮的对溪玥说道:“我不同意今晚在这里休息,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小时,咱们完全有必要再往前走一小时,预留一小时的时间扎营足够了,毕竟你们是专业的,不会说一个小时都搭建不好营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