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海在说话的时候,明显是带着一点情绪,甚至还有点挑衅九队权威的意思,小胖当时就不爽了,回怼道:“你熟悉羌塘么?你熟悉……”
小胖的回怼还没结束,溪玥就打断了烦躁的小胖,耐心的向刘四海解释道:“在羌塘搭建营地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毕竟是高海拔作业,所以预留的时间要长一些。我们要去多格错仁强措,就要一路向北,目前我们右手边是普诺岗日冰川,左手边是令戈错,这个季节冰川水融化,地势西高东低,一路北上会有很多小河流,不好通过。”
刘四海的副驾驶秦邦福装大明白,摸着下巴说道:“不对吧,按照你这么说,白天温度高,过小河道岂不是更不好走?一走一个陷,趁着夜晚温度低,河道边的冻土结冰,应该更容易通过才对,依我看,咱们就连夜赶路吧,能走多远算多远。”
溪玥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解释说道:“如果是深秋或者是初冬,的确是这样,夜晚温度低,过河道更容易。但现在这个季节,即便是夜晚,河道周围也未必能冻结实,如果陷车了会很麻烦,毕竟夜晚救援和白天救援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秦邦福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不再反驳。
刘四海略显无奈的叹息道:“队长我有点急,因为我们俱乐部的老领导还被困在里面呢,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苍云峰叼着烟从一旁走来,明知故问的为难刘四海说道:“他们不是有卫星电话么?你打个问问是什么情况了。”
刘四海略显尴尬,看向正在忙碌的大山,急忙说道:“一会再问吧……邦福叫人过去搭把手,帮九队的兄弟们一起搭建营地。”
说罢,刘四海便主动过去帮大山搭建营地,秦邦福见状,带着另外两个汽修工加入干活的队伍。
溪玥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苍云峰站在溪玥身边看着刘四海几个人,再次深吸一口烟,挺惋惜的说道:“人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被人当枪使了自己还不知道。”
溪玥无奈笑笑,对苍云峰说道:“先干活吧,早点搭建好营地,吃了东西再研究其他的。”
大山带人先搭建天幕帐篷,搭建好后,小胖就把锅灶支起来准备晚餐,大山带着其他人继续搭建睡觉的帐篷。九队的每一个人都没闲着,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包括赵小佳和依依,没有一个闲着的。
夕阳西下,在太阳落山前天气骤变,原本平静的高原刮起了阵阵阴风,吹的天幕帐篷啪嗒作响,这突然刮起的风,足足有六七级,没几分钟雨就跟着来了。
高原的气候变幻莫测,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太阳落山,众人躲在天幕帐篷里吃着晚饭烤着火,顺便研究明天怎么走。
晚上十点半,达瓦顿珠的电话打到了溪玥的手机上。
当时刘四海他们四个人也在,溪玥拿着卫星电话回到车上,关好车门后才接听,问道:“老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么?”
达瓦顿珠道:“刚刚回到家,赶紧给你打个电话,你说的那个林州他到双湖县了,带了14个人,全队一共七辆车,全都是新款的路虎卫士。”
溪玥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他们,他们找你办通行证了?”
“没有。”达瓦顿珠解释道:“他们进入双湖县,不是有个进县的卡站嘛,值班的同事看到他们了,这些人是干嘛的?你们清楚么?”
溪玥低声道:“这些人是来找死的。”
这话属实让达瓦顿珠意外了,他拿着电话紧张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溪玥用闲聊的方式把林特助、于泽凯以及苍云峰这些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达瓦顿珠在电话那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用不敢确定的语气问道:“这些人全都是缅甸偷渡过来的雇佣兵?而且是针对你们的?”
“是啊。”溪玥很轻松的说道:“就是针对我们的,他们应该都想好了怎么下黑手了。”
达瓦顿珠紧张了,问道:“那多危险啊?你是什么意思?”
溪玥凝视窗外的黑夜,沉默了几秒后,用很迷茫的语气说道:“老哥你知道么,我现在特别迷茫,我想跟你说几句此时此刻我最真实的想法,可能有点不太符合我现在的身份。”
“没事,你说……”达瓦顿珠的声音浑厚,像一个相处多年的老大哥,他同样发自内心的对溪玥说道:“你把我当成你大哥就行了,有什么话咱都能说。”
溪玥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说道:“老哥你知道的,我以前在特警队服役过。在去特警队之前,我读的是军校,在我多年接受的教育中有一条,‘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我从来都没把这句话当成是一句口号。我爷爷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在上甘岭战死,我大伯是云南省的缉d警察,23岁那年抓捕入镜毒F被杀害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户外俱乐部的领队,我身边的九队队员,他们和我不一样,都是来自普通人家的孩子,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弄死这些‘入侵者’,可是……我又不想让九队队员参与,我很矛盾,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对还是不对。”
话刚说到这,窗外突然传来敲玻璃的声音,吓的溪玥赶紧把卫星电话放下,转头看向窗外,发现窗外站着的是苍云峰后,溪玥降下车窗抱怨道:“你什么时候来到车边的?我怎么没听到你走路的声音?”
苍云峰十分歉意的说道:“抱歉,小胖煮了热牛奶,我本来是想叫你过去喝牛奶的,不小心刚好听到你声情并茂的说了那些肺腑之言,我就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
溪玥有点不高兴的说道:“你偷听我打电话。”
苍云峰诚恳道歉说道:“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听到,不过我不白白偷听,我想说一说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溪玥都忘记了卫星电话还在通话中,只顾着和苍云峰说话了,电话那边的达瓦顿珠安安静静的听着这边的对话。
苍云峰安慰溪玥说道:“我嘴笨,不会讲什么大道理,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在家穿着居家服看电视,这时隔壁邻居拿着刀要来砍死你,这个时候你还在乎自己有没有穿外衣么?怎么的?没穿外衣就不能反抗打他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你虽然没穿警服,但是……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么?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要先问问你妈,能不能给你一套像样的衣服,穿上衣服再反抗么?”